血水殇殇,染红了西楚三河,厮杀的惨叫声,惊绝天际。
楚军很快追上了刘邦四人,将其里里外外重重围了数层。
楚军随即闪出一条路,一袭黄金铠甲的王者驱着黑色战马,缓缓前行至刘邦面前。
墨羽剑长剑一挥,直劈刘邦的头髻,刘邦登时从马背上惊慌翻落,头发狼狈披散……
王者面色深沉,一字一顿地俯视着狼狈不堪的男人,道:“刘……邦?”
刘邦吓得双腿剧烈地发颤,“噗通”就跪倒在地,匍匐在地上声泪俱下地苦苦哀求道:“兄弟……哦不不,项王,霸王,臣……对不住霸王,求霸王您饶了臣吧……”
臣?
王者冷冷瞥目,这个没有一点骨气的男人,为求活命,鸿门宴上卑躬屈膝;今日死到临头,依然没有作为君王该有的气节,如此贪生怕死的小人,简直侮辱了他的宝剑。
如此龌龊之人,已不配再多浪费一时一刻。
墨羽剑,厉光闪过……
“啊……!”刘邦惨叫的声音在风中残破不堪。
骤然间——
天空狂风大作,从西北处刮来无数的飞沙走石,向着楚军迎面袭来。
“呜……呜……”
天地间顷刻昏暗如墨,房屋倒塌,屋顶蓬飞,树木捣毁……
楚军瞬间大乱,阵型溃散,乌骓马本能地倒退着。
还在惊怔中的刘邦,被几名随从护着趁乱逃出了包围,一路北逃……
天意弄人,待到狂风做停,刘邦早已不知去向。
睢水之战,楚军以排山倒海之势,大破五十六万联军,杀十万,逼死十万。汉军的兵力已损失殆尽。
而后,诸侯们见楚军强大,汉军被打得惨败,又都背离了刘邦复又投奔项王,塞王司马欣也逃入楚国。
项羽一怒之下,回到霸王宫,听下属回报了夫人之前晕倒的事情,奈何宫中的军医令,已随大军去了齐楚边境。项羽派人给远在齐地的楚军和钟离昧的边境军下令,命其全部撤回彭城。
他去紫宸殿看望昏迷的紫嫣,她依然昏睡着。
他坐在床榻上,轻轻地擦拭她鬓间渗出的汗渍,掏出常备在身上的金疮药,小心翼翼擦在她额头的红肿上。她大概是累坏了,即使这样,依然未醒。
待到为她上好药,掩好锦被,凝望着不知为何睡姿缩作一团的女人,心底翻涌如波。
他告诉自己要相信她,不要胡思乱想,却再次看到她白皙的脖颈间,那红红的吻痕,犹如一团烈火团聚在他的心口,一寸一寸灼烧着他的心。
他深呼一口气,退出了她的寝殿。
他派人将小雅叫到辰龙殿,让她将紫宸殿所发生的一切如实禀告。
然而小雅并未看到当时的事情经过。
那日,她听到有人在紫宸殿外呼喊“汉王,汉王快逃!项羽来了!项羽来了!”
汉王为何会在后宫中?项王又怎么会突然回来?这两个人的名字同时出现,小雅完全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可也来不及反应,她从自己的卧房跑了出来,想去看看夫人。结果一出门,便被人用刀抵住了后背,将她的口堵住,反绑了扔回屋中。
项羽阴沉着一张脸,听小雅啜啜泣泣地叙述完当日的情况,还是无法了解那日所发生的一切。
他在心里无数次的祈祷,她和刘邦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然而她颈间的痕迹,却又分明是深深的“吻痕”。
窗外,大雨倾盆。
莫紫嫣在小雅温柔的冰敷中醒来。
“夫人,您觉得好些了吗?”小雅睁着浑圆的大眼睛,关切地询问着。
从昨晚到现在,她滴水未尽,又几经折腾,此刻直觉得喉咙干得快要冒烟,浑身疼得像是散了架。
“嗯……”莫紫嫣眨着沉重的眼皮,她实在没有力气说太多的话。小雅喂她喝了水,半响后,她又沉沉睡去。
小雅派人向项羽报告了紫嫣曾经醒过来的消息。
……
那日,刘邦一众从天昏地暗中逃了出来,却已辨不清方向,闯进茫茫然一片杳无人烟的山区。
只见群山连绵,层峰叠错,犹若海浪滚滚,又像是巨蟒逶迤盘旋。
就在这时,他看到远处一个“马首形”的峰尖,那不正是他当年放走骊山刑徒,斩白蛇起义的芒砀山朱峰吗?而芒砀山的北面就是“下邑”。
此时的下邑,正是吕泽的驻军地。吕泽,乃是当年救过紫嫣的吕释之的长兄,吕家的长子。当年,吕家跟刘家的婚事因紫嫣的逃婚,而让吕家对刘邦始终心存愧疚。后来刘邦起兵反秦,吕泽以门客相随,一起入关、进汉中,初封建成侯,后改封周吕侯。还定三秦后,奉命将兵驻守于下邑。
刘邦一行人抵达下邑,已是薄暮时分。对他的意外到来,吕泽十分高兴,很快将众人安顿了下来。
五十六万大军,被项羽的三万楚军,打得溃败而逃,死伤不计其数。他的二十万汉军,顷刻间化为血骨。
而他自己,更是差点死在了项羽的墨羽剑下。
若不是老天垂怜,他这把老骨头,早已一命呜呼。
剑下死里逃生,让他失去了争夺天下的雄心壮志。
……
霸王宫,前广场上。
钟离昧和大军,护送着彭城的百姓回到楚国都城。
项羽亲自率彭城的铁骑,迎接朝廷文武重臣。
亚父的马车最先驶进,其次是项伯和虞姬的车。
不等马车停稳,一团浑圆如雪球的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