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图的亲生母亲章夫人,自从把孩子托付给真雨后,就再没在真雨眼前出现过。虽然多年没有和米家人联系,但却一直默默注视着米家的一切,自从听到米家被抓进县衙后,震惊之余,决定再不能坐视不管了。
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孩子,所以章夫人开始利用自己的一切力量,开始在章知府耳边吹耳边风,推荐米图上位,章知府偏爱章夫人,言听计从。
本来被关在县衙牢房的米图,第一次尝试到了饥肠辘辘,棍棒之苦,于是气急败坏,痛恨徐文,却又无处泄恨,无奈至极;以为此生完矣,怎么也没想到事情还有转机。
米图走出牢门的一刻,暗自发誓,只要有机会,绝对不会善罢甘休,定要让徐文也尝试尝试牢狱之苦。
不久,徐县令莫名其妙受到一些人举报,一些旧账通通被翻出,一夜之间就被罢黜了官位。紧接着,米图却被举荐上位,成为了桃子县的新县令。
米家就这样稀里糊涂地躲过了劫难,这让真雨立马想到了米图的亲生母亲,一定是她救了米图,不然米图不会顺利当上县令。这未尝不好,至少对于真雨来说,她的愧疚感就没之前那么深了。
真雨一直觉得是米家人连累了米图,所以很愧疚;因为米图本就不是什么思境人,就算查到了什么,也跟米图无关,再说,米儿出逃的消息,米图也一概不知,所以,米图受苦受难,皆是被连累的。
现在米图相安无事了,那么米正与真雨的愧疚感就消减些许了。
一切都恢复平静了,此时正是草长莺飞三月末,本早就打算离开桃子村的,但是因为米正与真雨一致认为米儿已经跌入山崖,再无生还可能,于是打算不再离开桃子村,每天颓废过日。偶尔还要去夺命崖烧香拜佛,烧的那些钱纸,张张都寄托了悔恨与哀悼的思念。
米正常常自责着,是自己害了女儿,若不是他一时心急,出了个馊主意,也不至于阴差阳错,让米儿丢了性命。
真雨后悔,当初不该赞成让米儿出逃的,以为可以帮助米儿,怎料是害了她。自从米儿走后,小婵就经常陪着真雨,在米儿房间呆坐,一坐,就是几个时辰。在那房里,谁也没有说话,各自回忆又各自哀思。所谓,活着的意义,无非在于,死者已矣,而生者对死者的哀悼,却无休无止。
相反,过得风生水起的米图,自从当上了县令后,正是春风得意。而且,这和知府接触的机会也越是多了,常常受邀去知府庭院作客。
每次米图到知府家作客,章夫人皆会命人备置好酒好菜,待米图也是十分热情,明里暗里都是无微不至的关怀,这让米图发觉后,不习惯得有些隐隐不安。从章夫人一直特别关照米图的言行中,米图渐渐开始生疑,觉得章夫人有些奇怪,怕是别有用意,所以暗地里有些提防着章夫人。
于是,有所猜疑的米图,因为在章知府面前有所顾虑,所以决定单独邀请章夫人到米家做客,没想到章夫人爽快应邀。
来到米家后,真雨有些惊讶,不过却不意外。原来米图的亲生母亲,竟是如今的知府夫人,难怪米家人会脱险,平安无事;难怪,米图会扶摇直上,当上县令。
酒饭过后,章夫人要与真雨私聊,米图一直察言观色,觉得二人有蹊跷,但也不便多说什么,于是转身离开,顺手关了房门,却并未走远,躲在门外,侧耳倾听。
“我万没想到,章夫人竟然是你。”真雨有些感慨说着。
章夫人的话音柔细,说道:“此事,说来话长,老爷的原配夫人去世后,我就作了正房。生活日子,倒也丰裕,却一直放心不下我那孩儿,所以,五年前,我就派人打听了关于你们的消息,才知你们在这里开了一家酒楼,生活平静,所以就一直没有前来打扰你。真雨妹子,这些年,苦了你了。”
“我倒还好,只不过,前些日子发生一些事儿,倒是委屈了那孩子,都是我们连累的。不过,后来得贵人相救,我就猜测到多半是你了。还好你出手相救,不然,我这心里,很不是滋味,总觉得对不起他。”
“妹子,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你这么多年含辛茹苦,将米图拉扯大,难道还不够吗?倒是我,把他生下来,一直没有做到一个母亲该尽的职责,说来,也是惭愧。”
“米图这孩子,从小倒是很听话,没有费多少心。不过,他那性子,有些急功心切,现在当了县令,还得麻烦你在身后多多帮助他,必要的时候得提醒一下他。”
“这不用你说,我也会这样做的,只不过,怕是帮助的时日不长了。”
真雨不解,疑惑问道:“这是为何?”
“我家老爷,年事已高,我怕过不了几年,就离我而去,到时,我就失了这靠山,无能为力了。”章夫人回复着。章夫人这么着急地利用手段,把徐县令拉下台,又推荐米图当上县令的原因,就是怕章知府一命呜呼后,就没机会帮到自己儿子米图了。所以她得抓紧步子,努力推荐米图,使得米图得到章知府的信任,尽快推荐米图也坐上知府的位子。
屋内,章夫人与真雨聊着聊着,很快就聊起了过往的事,你一言,我一句,皆未发现,门外还有一位倾听者。
在门外偷听的米图,惊讶地从二人的谈话内容中得知,自己的亲生母亲不是真雨,而自己竟是多年前被自己亲生母亲抛弃的私生子,这让米图有些难以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