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像忽然开始移动了。
锋利的兵器,无边狠绝的手势,毫不留情刺进来人动脉,
那迅雷不及的速度,让所有人躲闪不及。
甯军如同被彻底抽离了灵魂的木偶,失去了所有战斗力。
他们错愕地看着那拿着冰锥的人儿,分明就是自己那张脸。可为何他们会毫不犹豫地将冰锥刺进自己的动脉,不费一丝力气。
甯军倒地不起,似乎来不及成为不死军。
因为在他们倒地的那一瞬间,那站立的雕像直接压了下来,完美无缺地嵌入他们的身体。他们眼睁睁看着另一个自己侵占下来,发不出任何声音来。
梁子彦站起身,露出金色的光芒来。
他冲到了慕长安眼前,用力拽着他的衣领。
“你说好的九州城呢?难道就是这些纷飞的纸钱和鬼魂吗?”他露出了龙形的头颅,几乎不可遏制地发泄着怒火。
慕容冲震撼地看着自己的国君变成了半龙半人,纵然见惯了大场面,也是说不出的震撼。
“你不是看见了吗?他们都在这里,在这纷纷扬扬的大雪里,在这些散乱的风雨中。他们与你一样,都是由我幻化而成。只是这一次,我醒悟得太晚,才会让你捷足先得。”慕长安摘下面具,看着一排排尸体,还有眼前的冰棺,露出一丝微笑。
“影儿啊,你的惩罚,果然是最毒最狠的。你用这样的方式告诉我,我永远都不配得到你的信任么?”他跪倒在冰棺前,盯着那逐渐变化的人形。
冰棺里的人忽然变成了空气,消失在薄雾中。
“盘古,你是个孬种。你为何不毁灭这个地方,建立起新的世界。这些生命都是弱者,弱肉强食,优胜劣汰。你为何不乘胜追击,将他们一举歼灭。只有这样,这个世界才会是最好最完美的。你忘记了自己的壮志雄心吗?”
梁子彦咆哮着,用力拽着慕长安,“我不甘心。努力了这么久,隐忍了这么久,还是功亏一篑。”
“那是你的意志,不是我的。我从来只想和影儿在一起,不管是盘古,还是慕长安。有了那滴心头血,我什么都知足了。”
慕长安用力推开梁子彦,也丢下了刀剑。
“可这一次,她不会再给我机会了。是我心智不稳,被你掌控住了心神。我率兵攻打,已经是背叛了誓言。这看到的幻象还不足以说明事实吗?金龙,你再也不能够掌控我了。”
慕长安微微一笑,朝着那漫天的大雪走去。
他什么也不要了。
爱没有了,恨没有了。他等待违背誓言的惩罚,等待着血咒带给他的天谴。
“我杀了你。”梁子彦恨得双目圆睁,化作一条金龙,盘旋在慕长安身边。
“我要你何用,你这废物。”梁子彦恨得咬牙切齿,化作金龙撕扯着慕长安的身体。
慕长安丝毫不反抗,忍受着那利齿不断扯着血肉。
慕容冲看到那一切,奋不顾身冲上来。他拦住那金龙,用力喊道,“放开长安,放开我的儿子。”
梁子彦狠狠耍着尾巴,将慕容冲用力甩开。
慕长安怔住了,他回过头,捏着梁子彦的头颅,发狠道,“爱恨情仇都是因我而起,你为何伤及无辜。我总算明白影儿当初不要我醒来的缘故,都是因为你。”
那邪恶堕落的罪恶,可以将所有的美好化为乌有。
是这邪念作祟,才让一切不可挽回。
“盘古,我恨你。”梁子彦高呼着,却没有取掉慕长安的性命。
“我要彻底把你变成我的奴隶,我要你彻底成为我的杀人机器。聂影,我不会让你得逞的,我一定还会回来这里。”
梁子彦恼羞成怒。
他带着奄奄一息的慕容冲和慕长安,化作金龙在天空中飞旋。
大雪深处,我蜷缩成一团,变成了慵懒的动物。
我的毛发变得干燥,皮肤也逐渐张开了孔。
我如今是个一无是处的动物,只能缩在角落里,看着天空里淡淡的痕迹。
我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变成一只动物,或许是因为我本来就是一团毛绒绒的独角兽。
“凯哥哥回来了。”女声婉转,浅唱低吟。那是魅儿,被邓凯从战场上捡回来的一个女子。她身段窈窕,举止得体,是个不可多得的贤妻良母。
可是那眉眼间的眼里和魅惑,即便是白衣素服,也无法掩盖住的。
“人族近日似乎又开始进攻凌霄山了。凯哥哥日日繁忙着排兵布阵,也该顾惜身子修养片刻。”魅儿盯着邓凯的眼眸,眉目含情。
邓凯却丝毫不顾,“她在哪儿?把她抱来我瞧瞧。”
魅儿面不改色,将我妥实地抱给邓凯,乖巧道,“凯哥哥对你的妻子真好,魅儿真是羡慕。能有凯哥哥这样的丈夫,哪怕永远不能恢复人形,永远是只兽,也能让人满足。”
“没有事先下去吧。只要照顾好我的妻子,其余的事不用你操心了。”邓凯幽幽出声,将我抱在怀里,温柔地抚摸着。
对,我是一只独角兽。
我还有一个名字,叫聂影。
当慕长安攻打血族的那一刻,我身死俱死,露出了原来的本体,且再也不能恢复人形。
血族对我微词巨大,希望将我烧死。我口不能言,也一心求死,却被邓凯制止了。
他恳求聂伏天将我嫁给他,就算是一只永远无法恢复人形的独角兽,他也要娶我为妻。
他用最卑微最真挚的方式保全我,给我一分尊严和体面。那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