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了凌晨三点来钟,黎小雪才稀里糊涂地睡着了。 而好像才睡了没多大一会儿,就叫黎母在卧室门外给吵醒了。
“小雪,都什么时候了,还不起来?”黎母不知道已经喊了黎小雪多少声,这个时候,显然都不耐烦了,一面叫,一面还敲着门。
黎小雪勉强地睁开睡眼,慢吞吞地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嘴里嘟囔着:“这才几点啊?”
“越来越懒了!”黎母听得黎小雪的抱怨,也没好气地说到,“成天的,除了上班,就只知道在自己屋里毬着,养膘吗?你下楼买几个包子上来,我这边熬着粥呢,快点儿!”
“哎呀,烦死了!”黎小雪又怨声地说着,抓过枕头,死死地压住了自己的脸。
“你什么时候嫁了,我就不烦你了。”黎母撂下了这样的话,就回厨房了。
“嫁嫁嫁!明天我就嫁!”黎小雪心里嚷着,又想到自己真的嫁了之后,偌大的一套房子里,就只剩下黎母一个人,心头难免又伤感起来,“您真的想我嫁,我还就嫁了。”
“快点儿!怎么还不去?”这一声,来自厨房里的黎母。
“这就去了。”黎小雪拉着长音答应了,坐起身来,才觉得,自己浑身上下还疲惫着,简直,就好像干了几天的活儿,又没有得到片刻的休息一般。
“看来,真该休息几天了。”黎小雪自打上班后,还是头一回这样想过。
这样,直出了楼门,轻轻的晨风吹在黎小雪的脸颊,黎小雪才觉得有了些精神。
小区对面,有一家包子铺,开了十几年了,老板热情,买卖做得也地道,在这一片儿,小有名气。黎母最习惯吃这一家的包子,时不时的,就让黎小雪来买。
黎小雪像往常一样进了包子铺,才和老板要了包子,就叫一个人喊到了自己的名字。
太过熟悉的声音了。
黎小雪心里一颤,循声看去,竟是钟友诚。
与此同时,几乎有十几双眼睛,——十几双黎小雪熟悉和不熟悉的眼睛都看向了黎小雪,黎小雪顿时就觉得自己的身子叫火给烧了一般。
钟友诚一脸惊喜地,已经向黎小雪走了过来,黎小雪强作镇静,微笑着打了一声招呼:“这么巧。”
“还真是你,我还以为……”钟友诚兴奋着来到黎小雪身边,话才开头,可巧,老板就拎过了黎小雪的包子。
黎小雪接过包子,急忙忙地又把一张十元的钱交给老板,说:“我们一起算了吧。”
老板接过钱,一面找零儿,一面还说着:“他就要了一碗粥。”
黎小雪微微一笑,故意地和钟友诚道了一声别,转身就往外走。
钟友诚却不识趣儿,偏偏地,就随后追了出来。
黎小雪真的有些无奈了,仿佛,她已经听到了包子铺里的那些熟悉的人对她议论开了。
黎小雪的美貌,早使她成为了这一块儿的焦点之一。忽然有这么一个瘾君子一样的骨瘦如柴的男人出现在她的身边,风言风语的,可以供一些人唠上一阵子了。
“黎小雪!你等我一会儿,我有话和你说呢。”钟友诚紧随着黎小雪,焦急地说着。
“你怎么知道我住这里?”黎小雪问着,脚步似乎更快了许多。
“我昨天在街那边写生,老远的,就看见像是你进了这个小区。我赶忙就追过来的时候,又不见了你的人。我怎么都觉得,我看见的肯定是你,我就一直在这里等你。原来,还真就是你。”钟友诚已经有些喘粗气了,还是问黎小雪,“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挺累的吧?你现在看着,都没什么精神。对了,我昨晚给你打电话,你怎么奇奇怪怪地说两句就挂了呢?之后又给你打了两回,就关机了。”
黎小雪只能说手机刚好没电了,又问钟友诚:“你怎么会知道我的手机号?”
“在医院的时候,就知道了。联系人不是你吗?”钟友诚解释着。
黎小雪“哦”了一声,再问:“那个号码是你的?”
“和一个人借的手机。”钟友诚回答着,又着急地说,“黎小雪,我有话要和你说呢,你别就只一个劲儿地走啊。”
黎小雪清楚钟友诚的脾气,知道自己甩不掉钟友诚,但,总不能把钟友诚往自己的住处领吧。哪怕只叫钟友诚知道自己住哪一个楼门,以钟友诚的不屈不挠的劲儿,都可能找到她的家,登门拜访。
好在一大清早的,小区里的人并不多,黎小雪就领着钟友诚,到了一处相对僻静的亭子旁,站住了脚。
钟友诚见黎小雪终于停了下来,直在心里谢了几声天地,又问黎小雪:“是昨天才回来的吗?”
“对不起,”黎小雪只想尽早让钟友诚离开此地,“我一会儿还要上班,有什么话,你还得快一些说。”
“哦。”钟友诚点了一下头,“是这样的,黎小雪。我前天在一本杂志里看到一则告示,说下个月有一个全国画展要举办,我准备要参加。”
“挺好的呀。你去参加好了。”黎小雪随口说着。
钟友诚见黎小雪似乎没有领会自己的意思,干脆地又说:“这一回,我想画你。”
“画我?”黎小雪显然有些吃惊。
“怎么,你不是我的模特儿吗?”钟友诚一脸的惊异。
“可是……”黎小雪这才想起了什么似的,只是,不说自己还应不应该继续给钟友诚做模特儿,单说把自己的形象真的就展现于世人面前,她到底还有些接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