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寿和梁一荣等人在岷县挑了间最好的客栈,看来看去还是觉得不满意,为了安全起见,索性包下了客栈的整个大院子。
这里胡人混杂,苏容意又怀着身孕,自然是千万的小心。
梁一荣和言霄禀告了事,言霄听完后倒是挑起了眉,兴冲冲地跑回屋和苏容意说话:
“宋陵递了消息出去,你猜猜会递给谁?”
她想了想道:“大概是宋承韬。”
言霄眼角带了点笑意:“倒是对我们两个起了疑心,怎么样?要不要在这里多待两天,见见这位故人。”
其实他原本说这话也没什么别的意思,只是他太熟悉她了,从她眉梢的神情就能看出来,有点不一样。
他一把把妻子搂过来。
“你在想什么?看来有话没老实交代的,是不是和宋承韬有关。”
苏容意无奈:“你小心点,我这笸箩里有针,当心扎着你。”
“我还怕针?”他哼哼,“我皮厚!”
说得十分自信。
苏容意笑了一声,“和宋承韬能有什么事情,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也就有这点情谊了。”
“也就?青梅竹马的情谊还不够?我可没和谁有过青梅竹马的情谊。”他酸酸地说。
“怎么没有?”她说着:“阿寿啊。”
她听见他在她耳后磨牙,接着肩膀就被转了过去,不意外看见一张强装凶恶的脸:
“我看起来很傻吗?他怎么和你说的?”
苏容意抬起手摸摸他的脸。
怎么不傻?
“能说什么。”她淡淡道:“他忘不了的人,是薛姣。”
不是她苏容意。
言霄愣了一下。
“薛姣是薛姣,我是我。”她说着:“他也明白。”
他选了个最好的方式。
哪怕宋承韬怀疑过自己。
是啊,言霄想着,如果对一个女子上了心,她的一举一动,神态表情,应该是铭刻于心的,那么会怀疑也是理所当然,只是宋承韬选择了没有求证。
木已成舟,如果自己也无力改变什么,还不如让那一笔糊涂账继续下去。
“胆子也真是小。”他咕哝了一句。
他可不是这种磨磨唧唧的男人。
“人家是知道,到哪里叫做恰到好处。”苏容意说着,捏了捏他白嫩的脸,“别乱吃飞醋。”
言霄又涎着脸笑嘻嘻地凑到她脖子边嗅着,“真香,沐浴过了?”
苏容意明白他的意思,忙推推他的手臂,蹙眉道:“别胡闹,当心伤着孩子。”
“可以了罢?”他说着:“我问过大夫了。”
这家伙!还拿这种事情去问大夫。
“不行,我累了。”
她脱了鞋,就往被窝里钻。
言霄心里像有一千只蚂蚁在爬一样,进了延州地界,发生了那么多事,他就再没和她亲近过,算来也好些日子了,他也算个血气方刚的少年郎,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妻子放在身边,只能看不能吃,哪里能行?
他转着乌溜溜的眼珠,就脱了鞋往她身边挤,“哪里累?我帮你揉揉?是这儿吗,还是这儿……”
苏容意躲不开他,只好低声道:“你别胡来。”
“怎么是胡来?我给你揉揉,真的……”他笑着继续。
屋里的声音被外头的鉴秋听在耳朵里,她无语望苍天。
这不是怀着孩子呢吗?
算了算了,小姐自己就懂点医术,没制止,大概就是行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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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真两日后的下午,宋承韬就出现在了岷县,言霄的人第一时间禀告给了他。
宋陵也仿佛不怕言霄窥探他那个小院子,两个人彼此心照不宣。
宋承韬默默地听养父说了那夫妻二人造访的事,只道:
“若是有我们帮的上忙的地方,希望您能帮帮他们吧……”
宋陵看着他的脸色高深莫测。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宋承韬摇摇头,只说:“苏三小姐在金陵的时候帮过我和小栖很多,于情于理,这恩情不能不还。”
宋陵默了默,只说:“我实在不明白她要掺和到这些事里头来的必要性。”
苏家,和姓薛的,根本没有任何交集,和姓谢的,也仅仅是她有个二姐嫁给了谢邈。
“你……不觉得,这位苏三小姐让人觉得很熟悉吗?”
宋陵这样一句话抛下来,宋承韬怔了怔。
不愧是他的养父和师父,他比自己敏锐了许多,要是当时进金陵人是他,不是自己,父亲他应该早就起疑了吧……
“是,很像姣姐儿。”
他很坦诚地承认,脸上平静无波。
宋陵叹了口气,“确实有几分,我却说不上是哪里。”
宋承韬道:“可是再怎么样,她也就只是像而已。”
只是像而已,终究不再是她。
“你说的对,姣姐儿早就死了。”宋陵这句,不知道是说给自己听的,还是给宋承韬。
宋承韬心中一痛,只顺匀了气息道:“何况她本就是认识姣姐儿的,不足为奇。”
“哦?”宋陵蹙眉:“你以前就知道?”
宋承韬没有多想,“嗯”了一声,“姣姐儿曾经提过一嘴。”
宋陵便没有追问下去了。
两人对坐半晌,宋陵长叹一声:
“大概是我也老了吧,总觉得看见别人就能瞧见她的影子,好像她还活着一样。”
宋承韬抿了抿唇,“父亲,我也常这样想,觉得她还活着一样,心里便知足了。”
竟然有一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