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们两个是直接见证人,他们知道,杨妃对于渭王的深情是可以生死相随的,如果她留下了他的孩子,她必然最大程度地想保护他,不让这个秘密有一丝被透露的可能性。> 言霄耸耸肩,“我的人没有白家那么厉害,所以我只能猜。先皇的性情我是再清楚不过的,多疑多心,他对后宫诸妃就没一个亲近的,杨妃的过去或许他不知道,但是许清昀生下来后,很可能他其实是测验过的,只有确信这是他的亲儿子,他才会有这样耐心的培养。”
他感叹了一声,先皇那个人,就是这样半点都不容许自己的权威和计划有偏差的人啊。
“那位一直替他配制丹药的何老道,似乎年轻时就很精于此道,帮人家父子认亲……”
所以他觉得,白旭一定是查到了。
苏容意咬了咬唇。
这是一个给许清昀安排的局!
前半部分,由言霄完成,后半部分,则由白旭接手过去。
所以……
许清昀是亲手杀了自己的父亲!
言霄见她神色不太对,伸手握住了她的肩膀:
“你是不是觉得我们太卑鄙了?”
用人家的身世套了一个局。
苏容意摇摇头,她恨不得皇帝早点去死,根本不在乎谁杀了他。
“我只是觉得,许清昀这个人,或许更加可怕……”
比她所以为的。
言霄没有回话。
显然他也早就想过这一点。
“就算先皇只是他的伯父,是他的养父,他知道自己的身世到现在,这么长时间,他却从来没有想去求证想去查过。”
苏容意缓缓说道:
“这不合情理。所以或许根本就不是因为他相信了杨妃的话,或者是他对亲生父母有多大感情。可能他只是需要这样一个借口,一个机会,可以心安理得地把先皇早一步送入黄泉……”
他可以很理所当然地告诉自己,那不是他的父亲,而且是那个人杀了他的亲生父亲,他就可以心安理得地下手了。
苏容意握着言霄的手望着他道:“如果现在渭王还活着,他会是那样吗?”
他如果是这样冷酷的性情,就真的太可怕了!
言霄一哽,确实……
或许谁都没有真正了解过许清昀这个人。
这个局看似是他和白旭为他设的,可是或许许清昀等的就是这样一个局呢?
这是他们三个人的合作!
才把先皇送上了西天……
言霄蹙了蹙眉,“这位新皇帝,恐怕日后要青出于蓝了。”
苏容意握着他的手紧了两分:
“如今我自然是不怕的,可是等阿福长大以后,他会不会应付不来……”
她做了母亲以后,首先想到的不是自己,一定先是儿子。
言霄笑了,“你从前可不是这样,他是我和你的儿子,你连这点信心都没有?人活着本来就是要面对无数算计和阴谋的,什么都要我们帮他去准备好,那他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苏容意的心定了定。
“何况,”言霄说着:“就算他的性情这样可怕,可他比先皇更懂得权衡利弊,他不想要打仗,不想要文治武功叫四海臣服,其实……”
言霄顿了顿,“他那样子,是适合做一个皇帝的。”
不贪功不冒进,虽然缺失温情,可心中永远冷静清明。
这样的人,意志很强,却又不至于刚愎自用,起码这最近二十年来,言霄可以肯定,许清昀必然会将朝廷的风气整治一新,与如今呈现出完全不同的风貌。
苏容意点点头,是啊,那不是她该关心的。
她只要等着谢邈的了结,心愿一了,他们一家人,就能回来过闲云野鹤的日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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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奕很快就归家了,他带出去的军队几乎完完整整地回到了云州。
等忙过军营里的事,他就马不停蹄地赶回来抱孙子。
“这么胖了……”
他兴奋地抱着阿福往天上抛,阿福也不害怕,对于第一次见面的祖父表现地很亲近,一点都不怕生,毫不吝啬地笑露出他那几颗米粒牙,还顺便奉献了一嘴的口水。
言奕被他拉着胡子也不生气,反而也要作势张嘴去啃他胖胖的脸颊。
苏容意和言霄很是无言,只能耐心等他“玩”完孙子。
“取名字了吗?”言奕抽出空隙问他们。
“乳名叫阿福,大名等父亲来取。”苏容意回道。
言奕很高兴他们这样尊重自己,摸摸胡子笑道:“不错不错,等我回……”
言霄忍不住撇嘴。
苏容意把阿福抱下去了,父子俩才谈论起西北后续收尾的战事。
“没有损失多少人马,西梁打的那个几个县也都是胡人聚集的地方,很多还是他们西梁自己那里偷偷越境过来的,死了就死了……”
言奕知道必要的伤亡是不可能避免地。
“听说皇上已经决定要开放互市了,在延州地界,不错,这事儿功劳归你……”
言霄去西梁谈的,就是关于两国贸易互市的事情。
西梁的牛马好,大周的布匹瓷器好,两国因为多年不稳定的边境,开放市场几乎是件不可能的事,只有偷摸的榷场存在,还十分不便利。
言霄说着:“我不稀罕什么功劳,暂且把西北局势稳住才是。”
“一时进入太平倒也不容易,”言奕道:“不过好在如今那小皇帝很有眼界,知道张弛有度,延州是个好地方,西梁人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