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季冰雪早已消融,秋天本来应有的特征越来越明显,由于经历过雪灾,树上的枯叶在这时便过早落地,盗跖和端木蓉踏在枯叶铺成的古道上,却是为去一个很久未去的地方,虽然那地方从未被淡忘。
“蝶溪?”远远望见蝶溪,盗跖心里更是装满问好:“诶,这可不像我认识的蓉姑娘,带我来怀旧?”盗跖惯性地调侃道,端木蓉懒得搭理,直直朝蝶溪边走去,盗跖也只好跟去。
“你就不要再吊胃口了,有什么话就直说,你变得比我家娘子还令人纳闷。”盗跖只是随口一说,不料端木蓉看向盗跖猛然道:“你家娘子对你不好么?”“啊?不,当然没有。”盗跖挠着头一脸贱笑:“我爱死她还来不及呢。”“也难怪,她是个好姑娘,”端木蓉脸上露出难得的笑,虽然很淡:“要好好珍惜她。”
“那必须的,”盗跖笑着爽快地答着,却还是感觉胃口被吊得难受,忍不住再次回归正题问道:“话说蓉姑娘专门叫我陪你来这里究竟有什么事呢,虽然你这样盖聂没多大反应,但我娘子可是吃醋了,我还欠她个解释,回去还得给她个交代。”
“有什么关系,反正她不会离开你的,毕竟喜欢你很久了,她对你的爱可是很执着的,”端木蓉淡淡道:“没错,这里是你我儿时曾嬉戏的地方,你我都曾过却过那段回忆,或许这就是命运……直到碧血玉叶花就醒我的那一刻,我才重拾那时的记忆,不过那只是段童年美好回忆罢了,你我想起之时,都早已被另一根红线牵走,不过我反而庆幸于此,因为我知道一段你从不知的事,有关一位一直躲在树后默默关注着你的女孩子。”
“女孩子?”盗跖听到这里,心头一阵惊一阵莫名的喜,或许是一种预感在作怪。结果端木蓉道出的话似乎果真在他胡思乱想的范围内:“那女孩子,便是少司命。”端木蓉盯着蝶溪,声音平静地讲述道:
“我在一次无意间发现她的,她却并不知已被发现,我好奇那女孩子究竟想做什么,便一直装作没发现暗暗观察她,后来发现她每次都是目不转睛地盯着一个人,那便是你。于是我便开始纠结到底是揭穿她还是先告诉你,可就在那时,便再没了下文,因为一场意外,你又被迫亡命天涯,你我转眼便分道扬镳,这事我便一直放在了心里,后来又在颠沛流离时突发的一场意外中脑部受重伤丢失了一部分记忆,连着那段一起……于是放在心底的那件事便也凭空消失了,再次想起时,却总是习惯地当作一段普通的童年回忆而已,直到看到你们之间发生了很多事,一路挺来甚是感人,加上此次大劫你们也终于平安度过,想想人生在世谁也不敢保证谁能长久,彼此相惜,恩爱一辈子,死后才可安心地去,不必为太多遗憾而不甘,所以我便把这事在今日告诉了你,这段故事,只有她一人知道,只有她一人时不时默默记起,对她来说会少很多快乐,或许回想起更多的,是当时的落寞,她的生命里,还是那般需要你,她关注你的童年时,你错过了她的那段童年,如今在我看来才算公平。”
话音落时,盗跖已行至那树前,伸出手轻抚那长得装了许多的树身,那一瞬间产生了幻觉,仿佛触到了那时少司命正搭在树身上的稚嫩小手,仿佛看到了那时的少司命一脸羞涩地在朝他微微地笑,他亦亲切地笑着。他失控般行至溪边,缓缓流淌的溪面上隐隐约约映出了少司命的身影,盗跖忘乎一切地伸手,结果只触碰到了冰冷的溪水,也因此一下子清醒了许多。
“这地方从我很小的时候就很神奇。”端木蓉感叹道,盗跖似乎还在回味,淡淡一笑:“原来那时的我并不孤单,还有未来的娘子陪伴。”回过神来的那一刻,他依旧摆着一张笑脸声音里的激动不减:“多谢!”端木蓉依旧一脸平静,只是嘴角带了一丝笑意:“没什么,我要说的就这些了,我还有点事要顺着这条溪往下走,不用送了,你尽快回去吧,别让你娘子等太久。”说罢,不等盗跖反应,便转身顺着小溪远去。
回去的路上,冷风不止,明媚的阳光照在他头顶却令他感到一阵又一阵夸张的暖意,内心的那股从刚才就难止的悸动令他兴奋,或许是感动。他顿时很想念自己的娘子,虽然天天见,虽然很快就能见到了。那张脸,一直在他脑海挥之不去,令他格外开心。
还是像往日一样“砰”的一声猛然撞开门,一脸兴奋地回来,迫不及待看娘子和脾气古怪的孩子,本以为这次少司命会故意拉着冷脸给他看,严刑拷打倒不至于,考验他的表达能力倒有可能,他还专门做好心理准备,可不料此时自己看到的景象竟是少司命正同叶儿玩得开心,见他回来了,淡定地一笑,高举着叶儿欲递到他面前,声音也很温柔:“你终于回来了,可真及时,来,快给叶儿换尿布。”
“快给叶儿换尿布……”这话音一落盗跖便僵住了,看向少司命,顿时觉得这娘子腹黑到极致,再次看向那笑脸时,才觉得,那笑,笑得那般调皮,还有那么一丝小奸诈,不过他也终于心安了,这才像他认识的少少,他依旧笑着,欣然笑着。
像这样,回到家,娘子和孩子玩得开心,自己给孩子换换尿布,这温馨的寻常生活真的很好。虽然,现在所说的“家”,还是墨家……不过也还好,都是亲如家人。想到这些,他心里还是一阵感动,他还是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