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景睿给了云怀袖一个……热泪盈眶的大惊喜。
山坳里几间简易的房屋,比之前烧毁掉的还要简陋一些,然而一切吃穿用度俱是上好的。这一切,也都是他细心的嘱人安排好了的。
眼下不能给她安稳富贵的日子,但至少,不能让她有丝毫的不舒服与委屈——这是他作为人丈夫所必须要考虑到的。
一路被他抱着进屋的云怀袖,还没来得及下地,便被迎面出来的两人急急抱了住:“怀袖……我的女儿啊……娘想死你了……”
“怀袖,你没事吧?有没有受苦?有没有受刑?怎么会瘦这么多?他关着你,居然不给饭吗?”云安淮也是老泪纵横,絮叨又欣喜的打量着被夏侯景睿小心护着的云怀袖。
“……爹,娘?”云怀袖惊愕至极,不敢置信的努力瞪着眼睛望着身前的老人,双手颤抖的紧握着云夫人的手,感觉她与自己一样紧张激动,“你们……”
“爹,娘,你们不要激动!”夏侯景睿微微一笑,低垂的眼眸落在她倏然蹙起的眉头上,唇边笑容更深了,“怀袖她好不容易回来,方才又受了惊吓,我们先让她喘口气再说——”
二老迭声称是,但还是围在云怀袖左右,泪眼模糊的瞧着她,脸上又分明挂着欣慰满足的笑容……
“怀袖,你与爹娘这么久未见,一定有很多话想说,这样吧——”他拢一拢已经完全被吓呆了的云怀袖的肩头,柔声道:“让爹娘先陪你回我们的房间,你们好好聊聊!不要担心,这里很安全。嗯?”
“……喔。”他他他他他……喊她的双亲什么?
她的记忆里,夏侯景睿从没有这样喊过呢,通常都是云大人或者云夫人……
可是现在他居然喊他们爹娘?而且,诡异的是,他们一点儿也不感到局促不安?这这这……他怎么了?他们怎么了?
“来,怀袖,快跟娘进来!娘一早听说你今天会过来,便亲自做好了你最喜欢的葱花饼,这些日子,你一定没有好好吃过饭对不对?走,我们边吃边说——”一边说着,一边牵着她的手,熟悉的穿过堂屋,往后面的房间走去。
“娘,你们……一直住在这边?”臭景睿,一点儿风声都不漏给她,害她刚才惊讶的要死——他一定是因为很想看见她目瞪口呆的蠢样子,所以故意不告诉她听。
“对啊!景睿安排我们住在这边,说只要耐心等几天,就能见到你!他果然没有骗我们——”云夫人的语气,满是对夏侯景睿的赞赏与喜爱。
云怀袖又被吓一跳,景睿?娘什么时候这样亲昵的喊过景睿?而且,听起来很顺口,似乎,这样称呼已经很久了。“……你们一定吃了很多苦吧?爹,娘,都是女儿不好,都是女儿害你们受了这么多苦,女儿不孝——”
“傻孩子!归根结底,你有什么错呢?”云安淮握住她的手,语带怜惜的说道,“你自小养在深闺中,见的人太少,识人不清也不能算是你的错——景睿啊,他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我们了,你们闹误会的那段时间,孩子,要扛起云家的担子,真的很辛苦吧?”
“不……不会辛苦。”云怀袖眼眶微红,一低头,晶亮的泪水一划而过,此时她坐在床沿,云安淮与夫人分坐在她两边,他们握着她的手,她也紧紧的反握住他们的手。哽咽道:“云家的灾难,都是因我而起的……”
他们知道了所有的事情,为什么不怪她有眼无珠,不骂她引狼入室……依然对她这么慈爱。
“怀袖,诚如景睿所说,当先皇下旨要你嫁入王府时,你已经身不由己了。那一切,又怎会都是你的错呢?”云夫人轻叹一身,粗布衣裳也难以掩住她柔雅娇弱的气质,只太多的变故,不可避免的在她两鬓染了霜白的颜色。
“可是,若不是我多管闲事……若我没有招惹夏侯玦……”云家会不会依然安好无恙?他们二老也不会担惊受怕,受着居无定所、颠沛流离的生活。
“孩子,你平常的聪明劲儿去哪儿了?”云安淮也苍老了不少,只是眉梢眼角,再无平日在家时的严肃刻板,望着她的眼里,尽是慈爱。“不管是夏侯凌当政还是夏侯玦,咱们云家太显赫了,没有人能够容忍得了——爹只是没有料到,爹的一世忠心,换来的竟是帝王的猜忌与不容,是爹的错啊——”
他将人性看的太美好,他以为他的忠心该换来帝王的赞许,却没有料到,竟然是不容——这一辈子为了朝廷鞠躬尽瘁,却换来云家的家破人亡,唉!说来说去,都是他的错。
“爹,你别这样说,你有什么错?你为人正直,忠心耿耿,为了夏侯王朝尽心尽力……是夏侯凌他心眼小,又好猜忌啦,才不是你的错!”云怀袖忙安抚唉声叹气的云安淮,“好了,爹娘,我们不提那些不愉快的事情了……目前最重要的,是找到二哥跟天音哥哥,我们一家人才算是团圆了。”
“你二哥我们已经见到了,唉,那孩子也是命苦啊——”云夫人低头拭泪,想起依然昏迷不醒的与不知所踪的两个儿子,忍不住悲从中来。“景睿那孩子真是聪明,他将你二哥送到当日我们被困的那个崖洞里,专门留了人在那边照顾他,根本不会有人发现他在那里,又免了将他移来移去让他不舒服……倒是天音那孩子,生死未卜,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