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寒月抿唇笑道,“你尽管去就是!”打发她出门,瞧着她的身影奔出院子,不禁轻轻摇头,心里却不禁暗叹。
想这夏儿自从进相府,这几年一直受旁人欺凌,却不去想,如今依着自己和罗、谢二府的交情,又有几人敢阻?
果然,一个时辰之后,夏儿回来,回道,“小姐,罗大公子一听,就即刻带人去了京尹司衙门,还专程命人送奴婢回来!”
想来是从来没有被人如此重视,一张小脸儿红扑扑的,一双眸子亮闪闪的,说不出的兴奋。
莫寒月好笑,戏道,“怎么,咱们府前院那些人没有拦你?”
夏儿连忙摇头,说道,“没有!这可当真是奇了!”
莫寒月见她仍然想不通透,不禁“噗”的一笑,却并不向她解释。
这一天,夏儿始终坐立不安,一时出院门向外张望,一时又缠着莫寒月问道,“小姐,小康怎么还不回来,会不会有什么闪失?”
莫寒月好笑摇头,说道,“如今相爷和大公子,还有罗大公子都在那里,他会吃什么亏?”
吃亏的,怕是那位董侍郎!
夏儿愁眉苦脸,说道,“话虽如此,可他终究只是个奴才,罗大公子纵然想要助他,又终究是个外人!老爷和大公子……”想到自己府上的那两个人,不禁轻轻摇头。
莫寒月微微阖眸,淡淡道,“你放心,他们不会让小康吃亏!”
不是因为他们如何在意小康,而是……小康终究是相府的奴才!小康吃亏,丢的可是相府的脸!
果然,等到黄昏时分,小康一脸疲惫从外头进来。夏儿一眼瞧见,欢呼一声,一跃而起向他奔去,一把抓住他的手臂连摇,问道,“小康,怎么样?你有没有受什么苦?”
小康轻轻摇头,进屋给莫寒月跪下,说道,“小姐,奴才回来了!”
莫寒月点头,向他打量片刻,问道,“可曾受伤?”
小康摇头,说道,“本来京兆尹要将奴才当堂杖毙,恰好大公子赶到,非但救下奴才,还逼着京兆尹将董侍郎请来,当堂对质!”
夏儿一听大喜,说道,“果然不出小姐所料!”
小康诧异,说道,“大公子是小姐请去?”
夏儿笑道,“是小姐命我透信儿给相爷,相爷命大公子过去,若不然,你以为大公子会为了你跑这一趟?”
小康恍然大悟,向莫寒月磕头道,“原来是小姐安排!”
莫寒月微微一笑,点头道,“你没有吃亏就好,累这一日,起来说罢!”又向夏儿道,“你到灶下,将给小康留的饭食取来,让他一边吃一边说!”
从昨天御街伴驾开始,小康先是被董诚劫走,跟着董诚身亡,他又在长棚上受审。等到回府,只是匆匆包扎伤口,就奔回家去移走家人。跟着侍郎府的人放火,他去京尹司衙门鸣冤,到现在才回,竟然是一天一夜没吃过一点东西。
夏儿被她提醒,忙道,“是,奴婢即刻就去!”转身奔出门去。
小康却道,“奴才回过小姐的话再去罢,又岂敢在小姐面前无状?何况也不在这一刻!”
莫寒月微微一笑,说道,“不打紧,只要是尽心办差,在我面前,不必拘这许多礼数!”问道,“你是说,今日的事,全赖大公子之力?相爷呢?”
小康点头,说道,“奴才也听不懂大公子说了什么,只是听他将京兆尹问的说不出话,只好命人去请董侍郎,可是一连三批人去,董侍郎只是不来,后来,大公子抬出皇上,董侍郎才赶来。”
“抬出皇上?”莫寒月扬眉。
“是!”小康点头,说道,“大公子说,董公子身亡,董侍郎本就是告的御状,如今既然跟着此事闹出这桩案子,那也只好告到御前,请皇上评理!”
莫寒月轻轻点头,说道,“听到这话,杨宗平没法子,才将这话传到董侍郎耳中,是吗?”
小康点头道,“是……是啊!”
在他眼里,四品的朝廷命官,已经是极了不起的人物,哪知道莫寒月语气中,竟然没有一丝的敬畏。小康听她直呼京兆尹杨大人的名讳,不禁缩了缩脖子,暗暗吐舌。
又哪里知道,莫寒月实则是将军嫡女,一朝之后,又岂会将区区一个四品官儿放在眼里?
莫寒月微微皱眉,问道,“相爷没去?”
小康摇头,说道,“没去!”
莫寒月又问,“罗大公子呢?”
小康摇头道,“奴才不曾见!”微微一顿,又道,“不过中途曾见罗大公子昨夜跟着的随从在人群里瞧热闹。”
这是打探消息!
莫寒月微微勾唇,点头道,“我知道了!”见夏儿已端来饭菜,命小康去吃,自个儿一边端起杯子饮茶,一边在心中又将小康的话暗想一回,不禁点头暗叹。
想不到这卫相府的大公子,倒是一号人物!
本来,因为京兆尹杨宗平之女杨露笛与易红珠交厚,猜到杨家与易家必然有所勾结。也因此,她料到小康因为纵火一案去鸣冤,杨宗平不但不会为他申冤,反而会严加处置。
所以,小康离去不久,她就命夏儿赶去前院,将小康家被人纵火,小康愤而去京尹司衙门鸣冤的事透露给卫东亭。
经过昨天的事,小康虽然是个奴才,可是恐怕满盛京城的人都知道,他是他卫相府的奴才!
卫相府的奴才若在外被人欺凌,那岂不是打卫相府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