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如花没有出去,给新招的人教织线手套,教做帽子外,就用她上次在泉州金老板那儿买的好皮子做了顶皮帽、手套和护膝,又用成季礼带来的羊毛线,织了一个围脖,她准备把这套最好的送给伍立文。
因为自从志勤三个上学堂后,家中的许多事和外出谈生意、看商铺都得伍立文陪了她一起去处理,常在外面跑,虽有棉手套那些,但都是柳氏和如梅给做的,如花就想她亲自做上一套给她爹,表示表示一个女儿的孝心和感激。
这一天,天阴沉沉的,似乎要带来第一场雪,如花和伍立文先到镇子上看了店铺装修的情况,又到了县里,先到大相寺把他们追加的袈裟结交了货。
十八那天大相寺很是热闹,各地来听大相寺主持讲经说法的佛寺主持和大师、佛门弟子、佛门教徒很多,有一些人在讲经结束后,就问了袈裟结的事,于是,由大相寺出面,有附近几家佛寺都和伍家订了袈裟结,今天送来的这些就是如花她赶出来的,请大相寺代交给这几家佛寺的袈裟结。
从大相寺出来,狂风肆虐,让人都睁不开眼睛,伍立文把有些受惊的驴子赶到了一处背风的土坡处,暂时避避狂风。
“爹,你把这条围脖带上,换上这双手套,还有这护膝。”如花说着,从驴车上拿出一个包袱。
“爹都有,这不包的严严实实的,你快收起来,进车厢里好好待着,这外面可冷。”
如花看了下,天边乌沉沉的,如泼墨挥撒了一片天空一般,路边的树,叶子早就枯黄掉落的只剩干树枝,如今被狂风刮的如群魔乱舞一样。
伍立文看着天,说道:“晚上怕是就要下一场了。”
如花有所感应地知道伍立文是在担心爷爷、二伯他们,于是就说:“爹,二掌柜来时不是说了么,最迟月底爷爷他们就能回家了,二掌柜答应了会找到爷爷,取货时会把爷爷、二伯、大伯娘他们一起送回来的,你不要太过担心了。”
伍立文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狂风扫起漫天的尘土刮过来,伍立文忙叫如花进车厢里去,他抱住驴子的头用身子遮掩着驴子的眼睛。
如花听到似乎有马蹄声传来,越来越近,忙掀起车帘,黑色的天色加上漫天的黄色尘土,只听马蹄就在附近,可却瞧不见马儿的踪影。
“哎,这位大哥,请问一下,可知大相寺往何处走?”
如花从车厢里探出头去,却见一个人一匹马,已站立在驴车正前方不过五米的距离,那马上之人全身的黑色衣衫,已被黄土覆盖了厚厚的一层,想来是这人一路上并未停歇,一直在狂风中疾行所致。
“哦,往西的方向,再走两刻钟就能看到。”
伍立文说着,看那人一脸胡子,只一双眼睛亮若星辰,只在自己身上扫了一眼,就把眼神转向了车厢,伍立文回头一看,如花探出半边身子来,挑着帘子正盯着那人好奇地看着。
“如花,快进去,风大,仔细别让沙子迷了眼。”
“哦。”如花听话地往后动了动身子,一双大眼睛还是在那个问路的人身上打转。
似乎也是在被黑色包围的时间,见过这个人,如花心里回想着,终是坐回到车厢里。
看如花消失在车帘后,那人的眼里闪过一道莫名的光茫,续而又消失的无影无踪,正要让马儿奔跑起来时,却又猛地勒住了缰绳,问伍立文:“你这手上所戴何物啊?”
伍立文把挡着口鼻的围脖往下扯了扯,抬起一只手来看了下,就对那人说:“哦,这是手套,戴在手上驾车骑马可好了,不勒手又保暖,兄弟,你该买上一双戴着,看你的样子怕是经常赶远路呢吧。”
伍立文看那人的手,骨节分明,极为有力,因是长期骑马,手上有被缰绳勒着的痕迹,而且因为天冷,一双手已冻的发青。
“你看看,这帽子戴上了护耳朵,这是围脖,套脖子上可暖和了,还能挡着口鼻,这土啊、沙啊的,也不会老往口鼻里钻,还有,我这腿上还戴了护膝,咱这赶车骑马的人,一双腿最是耐不住冻,这膝盖上护了护膝,这骨头都不冷不疼了,还有我这鞋子里,垫了双毛鞋垫,又暖和脚又隔寒隔水汽。”
那人仔细地把伍立文指给他看的他从未听说并见过的东西看了看,就问:“县里可有卖的?”
伍立文一听,就说:“哦,现在还没有,县里的铺子还没装修好呢,镇子上的也还没装修好,你要买可以到大吴村丽人坊作坊去买。”
“不便,我还要赶路。”
伍立文一愣,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忙对那人说:“哎,你等等。”
说着,伍立文跑到车厢前,掀了车帘就跟如花说:“把那个包袱给我。”
如花还没动,袱就在如花的腿上放着,伸手就取了出去,如花忙追着说:“爹,那是我做给你戴的。”
“没事,没事,爹身上这些都新着呢。”伍立文拿了,没走两步,手上的包袱就失了踪影,惊讶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再瞧向马上的人,那包袱已稳稳地落在他的手中。
“多谢,你这闺女是个小气的,哈哈哈。”
那人向伍立文点头道了谢,看如花瞪了眼睛看着伍立文,一副不情愿的模样,便取笑地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