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虎见他如此神色激动,又连声褒奖自己,有些愧疚地答道:“大人,我只是将我看见过的一些事情说出来了而已,至于要怎么去做,我可是什么都不懂,还需要你这样明断是非的清廉之官去思考、实施。”
最近的几件事上,烈虎看出赵辛爱民如子,从不徇私舞弊,是一位难得的好官,心中有些敬佩,此时说的话,全是真心实意。
赵辛闻言,面色肃然道:“先生此话说到赵辛的心里了。从守阳城的这件事故,和我在泉州城这一年的所见所闻看来,繁荣富强的大洛,还存在着不少问题。我等受命于天子,承恩于洛都,自当竭尽全力,付出自己的辛劳,来解决大洛子民的问题。”
烈虎闻言,由衷地说道:“但愿大洛能多出一些你这样的官员,也不枉当年流了那么多烈士的鲜血。”
赵辛珍重地点了点头,道:“我身边正缺烈虎先生这样直言不讳、又有从军经验的人,先生可否折节屈尊,与赵辛一起为天下尽一分力气?”
烈虎听赵辛招募自己,心中感慨万千,道:“在下生性不受管教,战争结束后也曾做过一官半职,但是与上司们都闹翻了,还惹了几件祸事——”
“不!”赵辛打断了烈虎的话,“这些事情我都知道。你且放宽心,我赵辛招纳你是敬重你的本事和心性,是为了让你的才华有所施展,而非去限制你、管教你。”
烈虎心里感激,抱拳答道:“只要让我这老旧的身躯能再一次为国效力、上阵杀敌,什么官职、爵位烈虎一概不要!”
赵辛听他言辞恳切,感动之余,笑道:“先生说笑了。先生有一腔报效国家的热血,自然是我大洛之幸。但是值此太平盛世,四方安定、民心所向,哪里还有什么战争,需要你去捐躯杀敌呢?”
烈虎闻言,尴尬地笑道:“是我鲁莽错言,从前在军营里待习惯了,开口闭口就是这几个词,大人莫要见怪。”
赵辛听到此话,对烈虎更加满意。得到这么一个有用的人才,他今夜郁结的心境稍微舒展了一分。
“大人,我今日没有带来活的倭寇,无法给梁无尤解毒,不知他此时情况如何了?”烈虎想到梁无尤,心中有些焦急。
赵辛将下午的情况大略说了一遍,听得烈虎连呼神奇,说道:“梁无尤此人,心性善良厚道。肯为不平之事拔剑而起,肯为弱小之人振声高呼。他若无先前救助小羲之事,今日又如何得小羲挽回性命呢?一饮一啄,岂非天定?”
赵辛也赞同地点了点头,道:“此人是个君子,只是当今之世,为人越是坦荡磊落,越是会吃一些暗亏,哎!蒋洗剑把他当做枪来使,他还是会为蒋家的那些人鸣不平,真是可敬又可惜!”
烈虎听他这么说,也点头道:“大人所言甚是,就我了解的而言,他确实一直被人利用,但是仍旧坦诚示人,这样下去,如果日后因此而吃了大亏,确实可惜。”
“但是世上因为有这样的人,我们才能在重重的黑暗中看到一些光亮。与先生和梁无尤相识,真是我赵辛的一大幸事!”赵辛肃然说道。
烈虎颔首,二人又聊了一些治军之事,不多时,夜空乌云渐渐退散,幽幽的月光从半空中洒落,落在二人肩头,如同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白霜。
烈虎见月色出现,猛然想起一事,道:“我方才回来时,看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大人请随我前去一观。”
赵辛欣然点头,跟着烈虎往前走了数步,到了中庭。
只见烈虎停下后,他的脚下出现一把明晃晃的剑,斜斜插入了石板中。
“嗯?我不是今天叫人收拾刀剑铁器了吗,怎么这里还余有一把!”赵辛惊讶地说道。
“大人,这并非是因为遗漏,而是他们无法收拾掉此剑。”烈虎摇了摇头。
“这是为何?”赵辛不解地问道。
“因为此剑插入石板太深,他们拔不出来,”烈虎目光变得有些炽烈,“说来惭愧,我方才路过这里时,饶有兴趣地试了一下,也没有拔出来。”
“什么?”赵辛有些震惊,“先生那夜不是说,你乃是后天三境的修为,据我所知,整个泉州府,除去一些隐姓埋名的高手,武学修为高于先生的也不出十人,连你也拔不动此剑,那么将此剑插进地面的人,该是有多年厉害?!”
烈虎也点头道:“此人确实不同凡响,但这还不是最让人震惊的,大人请看左边!”
赵辛顺着他的手看了过去,只见两块硕大的石雕倒在地上,看其形状,应该是一个石狮分成了两半。他过去详细看了一下,见石雕的断口光滑如切,惊呼道:“这石狮是用剑劈成两半的?”
烈虎用力点了几下头,道:“这把剑十分普通,连中等水平都算不上。若是我用此剑来砍石狮,只会因为用力过猛而将剑折断,更无法将其插入地面这么深!可见用剑之人不但内力深厚,剑法也是绝顶高超!”他说这话时,眼前又出现了二十年前那个削瘦的身影。
赵辛摸着石狮的断口,喃喃地说道:“难怪世人都喜欢习武练剑。且不说行侠仗义、打抱不平了。光是凭着一具血肉之躯,再配合一把剑,便能使出这么大的威能,真是惊心动魄、让人热血沸腾。好男儿该当如此!”
赵辛神情恍惚,遐想了片刻,忽然反应了过来,急忙问道:“看着断口的情形,此事乃是昨夜所为,可是我们并没有遇到什么高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