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又是上早朝的日子,朱由校没有像万历那样对这些文官完全失去理会的兴趣。
既然到了上朝的时候,他还是选择上朝,有时候看着那帮大臣吵吵闹闹也是一种不错的体验。
这种大有近代国家参议院氛围的朝堂廷议,每次都会让朱由校对大明朝有一种不一样的感受。
承平两百多年的大明王朝或许还是一个以小农经济为主体的家族王朝,但在很多方面,他已经具备了超越这个时代的政治现象。
朱由校不禁暗想,如果在自己的努力下,十七年后,大明王朝真的没有灭亡,那中国的历史会不会真的走向另一个方向,一个虽有衰落但没有磨难与耻辱的中华民族进化历程。
三声鞭响,绣着飞禽走兽的文武百官陆续走近大殿,面对着朱由校,都开始高呼万岁。
朱由校颔首。
小黄门高呼平身之后,这些或猩红或天蓝或青黑色官袍加身的官员们手持象笏,开始分站左右。
这个时候,右谕德张雍看向了礼部右侍郎王继谟,同时又看向了徐必谦和陈宪卿。
御史陈宪卿先站了出来:“启奏陛下,自万历二十四年以来,天子少有祭天,以致于我大明连年干旱少雨,几成大患,如今陕西一带已大旱数月之久,盖因薄天之故也,如今陛下乃圣明之君,爱民之皇,望陛下身体力行,祭天以安社稷。”
朱由校自当皇帝这一月以来,倒也上过了几次朝。
在他的记忆里,这朝堂之上最爱怼帝王的就是这御史陈宪卿,偏偏自己又不能拿他怎么办,因为他是言官而且这家伙也偏偏说的都是些毫无实际意义但你又没办法反驳的事。
比如,这次这陈宪卿又让自己祭天,这其实就是一件乞求大明风调雨顺的宗.教仪式。
自己作为大明帝王,是因为自己是上天之子,这些仪式自己都得参与,因为这些礼仪都是在彰显自己的正统性和统治大明的合法性。
可朱由校早就讨厌极了这个东林党官员,也懒得搭理他。
这陈宪卿倒也没说话,朝张雍相视一笑后,礼部右侍郎王继谟站了出来:“陛下,祭天乃国之大事,老臣也恳请陛下于冬至日举行祭天大礼。”
“微臣附议!”
御史徐必谦站了出来,同时跟着一起的还有国子监祭酒李邦华等。
朱由校不由得笑了笑,心想好不容易上次早朝,你们这些中下层的东林党官员也不好好表现,干几件实事,结果每次上早朝不是让朕做这就是让做那,而且还都是徒耗钱粮,滋扰民众的无用之事。
“朕都知道了,祭天一事,朕以后会好好考虑的,诸位爱卿还是说说正事吧。”
朱由校刚这么一说,谁知陈必谦又站了出来:“陛下何须考虑,祭天即是正事也!”
朱由校现在看到这个陈必谦就烦,如今见他毫无君臣之礼,直接上来堵自己的话,朱由校直接就站了起来,指着这陈必谦:“放肆!今日当值御史何在!“
“微臣在”,徐宪卿是今日的当值御史,便立即站了出来。
朱由校见此便问道:“朕且问你,若有朝臣在朝堂之上目无君主,该当何罪?”
“陛下息怒,下官以为,陈御史未有目无君上之举,祭天乃朝廷大事,陈御史有魏征遗风,请陛下褒奖陈御史,以正大明风纪!”
徐宪卿很是义正言辞地这样回道。
朱由校一时愣了,他没想到这朝堂之上居然还有官员不怕自己这个皇帝,甚至还故意不听自己这个君王之意,刻意包庇自己臣僚。
朱由校不由得怒了,这群东林党真正是不见血不流泪了。
他顿时大喝一声:“放肆,尔等竟敢如此要挟朕,来人,直接将这二人拖下去,狠狠的打!”
徐宪卿和陈必谦愕然的相互看一眼,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两锦衣卫拖出了殿外。
这时候,孙承宗立即站了出来,忙道:”陛下息怒,这陈必谦和徐宪卿言语失当,要挟君上,实在有罪,但念在二人年轻份上,饶了二人死罪!不可再起红丸之祸呀!“
孙承宗的意思是很明显,就是皇帝陛下你不能任性,目前东林党还有势力,这些人固然可恶,但不能这么直接打死,否则逼得狗急跳墙,难免会有东林党官员再来一次弑君阴谋。
“好吧,孙先生说的是,饶其死罪,杖责二十即可,革去二人御史之职,永不叙用!”
朱由校的话一出,隐藏在人群中的张雍不由得冷冷一笑:”别以为这样假慈悲,我东林党就能放过你这个昏君!“
见朱由校消了气,孙承宗便又道:“陛下,祭天之事虽是虚礼,但礼不可废,我大明之所以不同于蛮夷者,皆因有礼有节之故……“
孙承宗的劝慰让朱由校顺气不少,便点头:“朕答应祭天就是,下面谈其他事吧,辽东、河道、旱情等等国计民生的大事才是第一位的,明白吗?”
“臣等明白!”
张雍随着众臣一阵高呼后就又暗笑了笑,如今既然朱由校答应了祭天,那他的计划也就有了七.八成把握。
……
当晚,张雍再一次与宁完我会面:
“宁兄,朱由校已答应祭天,祭天仪式由礼部右侍郎王继谟主持,我家的生皮商队会在冬至日前到达通州地界,然后回与范家的粮队在通州互相换卖。
到时候十八巴图鲁再跟着范家秘密潜入京城,潜入京城后记得找到一家叫”青山会馆“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