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曾在床上求她为他生孩子的男人,曾把她从无尽黑暗里拯救出来的男人,如今,却用当初看那些qín_shòu的眼光看着自己…
可见,时光真的可以改变很多。
从前爱的,现在变成憎恨,从前不可能的,如今也变成了可能。
有点讽刺,讽刺得让人想笑。
那么,时光可能让人忘却伤痛?
痛彻心扉的,恐怕不能。
裴谦死死地擒住她的手臂,用劲之大,让弦歌以为自己的手臂,会就这么折断…
脱下了矜贵疏远的假装,现在的裴谦愤怒得几乎不像他。
弦歌甚至觉得,有那么一瞬间,裴谦其实是想亲手掐死她的,像掐死一只小蚂蚁般。
当然医院并不是一个那么好下手的地方,就算裴先生只手通天,也堵不住悠悠之口。
良久,裴谦勾唇,微微一笑。
“闻弦歌,你该不会天真地以为自己能跟她相提并论吧…”
她…是谁,弦歌心知肚明。
不得不说,裴谦真的很厉害,能轻而易举地,就踩中弦歌痛脚,并肆意凌虐。没错,她的确不在乎裴谦现在爱谁,要跟谁修成正果…她介意地,从来只是那份独一无二。
而如今,他亲口告诉她,她没法跟赵如夏相提并论。
“那样最好,我也不想跟别人做/爱时,还总是想起你。”
若想泾渭分明,就不能跟他纠缠不休,弦歌晓得此刻说出这样负气的话并不明智,可忍不住…
没有男人喜欢跟其他男人分享自己的女人,即便是前任。
下一刻,弦歌就被甩开。
强大的力量将她甩到了床头柜子上,柜子上摆着一个托盘,托盘里放了一杯水,各式各样的药片,五颜六色的。
顷刻,撒了一地,好似糖豆。
弦歌的头发上,正滴着水。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冷硬地轻启薄唇,“抱歉,我有洁癖。”而你很脏…
一片沉寂中,传来门外一阵脚步声,有女人的高跟鞋,也有别的。
尔后,是楚祎烦躁地低吼,“滚开。”
楚祎跟赵如夏推门而入时,弦歌正从地上挣扎着爬起,刚刚那一摔,好像扭到了脚踝,她尝试了几次站立都未成功,狼狈尴尬自不用说。
楚祎神情呆滞地看着裴谦。
裴谦冷冷地看着她,“刚刚闻小姐不小心摔了一跤,还好吧。”
赵如夏愣了愣,赶忙跑到弦歌身边,小心翼翼地扶起了她,之后,娇气地埋怨身边的男人。
“你也真是的,没看到闻小姐摔伤了吗?也不知道…”
赵如夏话还没说完,楚祎闷不吭声地走到弦歌身边,一弯腰,一伸手,将人牢牢地抱进了自己怀里。
“我带你回家。”他说。
弦歌一颤。
十年前,她听过一模一样的一句话。
10章
“你不是说永远都不来看我了吗?”
“宋小姐,我记得我答应你的,是不再跟你纠缠,可没答应你不来看你。”
楚祎背着没穿鞋子的弦歌走了很远,很远,她细细的双脚在他身侧晃来晃去。
很多很多年前,他们还很小,她坐在喷泉边踢水,他坐在她身边,看着她,那时,她的笑声,比喷泉里的流水声,还要好听。
天边的太阳高高升起,罩在两人的头顶。
一只小鸟从他们头上飞过,没留下一丁点儿痕迹,夏日的叶子,捂住了眼。
楚祎顿了顿脚步,说,“我不会不去看你的,放心。”
那一刻,弦歌是真的有点累了,她趴在他肩头,伸出手,触摸那道阳光,终是摇不可及。
顶楼病房里,冷毅的男人面无表情地拨开窗帘,柔软纤细的女人从背后抱住了他,依附于他。
“小祎跟闻小姐感情可真好,看得出,小祎很喜欢闻小姐,我们要不要…”
窗帘放下,裴谦优雅地带好黑色手套,赵如夏识趣地松了手。
“劝你不要随便卖弄小聪明,互不过问私事,是我们还能站在一起的前提。”
说完,裴谦沉下眸子,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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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虫子收到匿名手机号发来的一条新闻链接,点开一看,惊得虫子差点没掉出眼珠子。
——宏发置业总经理郑伟业,遭检举连夜潜逃,酒后驾车引车祸悲剧。
虫子火急火燎地将新闻拿给弦歌,弦歌却只瞟了标题一眼,继续轻拍着粉底上妆。
联想到昨晚发生的那事儿,虫子顿时只觉得后脊骨发凉。
这意外,怕是十有八/九同弦歌脱不了干系了。
虫子这才发现,自己给弦歌做了好几年的经纪人,除了知道她性子冷清,家里颇有钱之外,对她的家世,背景,居然一无所知。
她从来没提过家人,登记的地址,也永远是助理的地址。
她就像是一个巨大的秘密。
直觉告诉虫子,这个神秘的女人不好惹。
“既然郑总现在已经住院,那我们的巡展…”
“取消。”弦歌取出遮瑕笔,点掉了眼尾的那颗痣,以及额头那道淡淡地疤痕。
虫子倒吸了一口凉气,换做往常肯定要絮叨一番,要知道单方面违约需要赔偿的违约金数额庞大,根本不是一个普通画家应付得了的…可眼下,她却是连半句劝解也不敢提。
“那需要定回美国的机票吗?”
弦歌手里换上了一支42号丝绒唇膏,是那样鲜亮而美丽的颜色,“不必了,我下午有约,等我回来再说。”
虫子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