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苗氏说话的时候不是时不时瞟姚可清一眼,就是在言辞中提及姚可清,无一不是在暗示唐氏的死与姚可清有关,姚族长虽然没有完全相信小苗氏说的,却也露出几分迟疑,看向姚可清眼神带着几分审视。
小苗氏又道,“总之一切都是侯府的错,族长心存怨恨也是应该的,您造这份假的契约怕也只是想看我们两房闹一场给大嫂出口气是不是?这事儿本是我们有错在先,自是也没脸责怪您造假的事!”
小苗氏避重就轻,将一场蓄意策划的造假夺财的阴谋定义为为妻鸣不平的恶作剧,两者相较,后者的程度就轻多了。
姚族长领会到小苗氏的用意,微微权衡了一番,觉得这事儿就这么遮掩过去也好,即便是那大笔的财产拿不到了,至少还可以保全他族长的位置,比鱼死网破要强的多,况且还有唐氏疯癫一事真相未明,结合小苗氏刚刚的暗示,未必就抓不住长房的把柄。
如此想着,姚族长便摆出了一副既哀痛又惋惜,既懊悔又愤慨的神情来,“是又如何?十多年来我尽心尽力的为侯府打理产业,不敢有丝毫差错,可是侯府是如何回报我的?我好好的女儿交到你们手中,如今却变成了一具白骨,我健朗的夫人进京不足一月,便疯疯癫癫,不识五谷,不知冷热,连我这个成亲二十多年的丈夫都不认识了,你们却一个能让人信服的理由交代都没有,我怎能不生气?我若是还能大度的一笑而过岂不是枉为人夫,枉为人父!”
姚族长这番慷慨激昂的陈词姚可清都要忍不住为他鼓掌喝彩,说的实在是“太好了”,简直就跟真的一样。
姚崇明也顺势赔起不是来,“大嫂的病确实是侯府的过失,只要兄长能消气,我愿意听凭兄长处置!”又拱手对六老太爷道,“都是侄儿的错,累您不远千里进京来,实在是惭愧!”
六老太爷耳聪目明,从他们间的对话琢磨出了门道,知道作伪证一事已经被拆穿却又被小苗氏圆了回去,担心最后牵扯上自己,六老太爷忙不迭失的摆手道,“无妨无妨!我也是受大侄儿之托陪他做一场戏罢了!既然你们还有事要议,我这把老骨头就回去歇着了,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喽……”说着,一溜烟儿的跑远了,生怕被人叫回来似的。
有姚崇明配合,姚族长越发说的起劲儿了,“是,我是造假了,真的契约文书早被毁去了,我为侯府呕心沥血,最后却落得女儿死了,妻子疯了的下场,可是侯府却其乐融融一派祥和,我怎能甘心?可是连老天爷都不站在我这边,终究没能让侯府分裂开……”
配合着苍凉一笑,姚族长结束了他的表演。
姚崇明又是一番赔礼道歉,双方的身份似乎被颠倒了,明明做错了的是姚族长,他却反而成了最无辜的那一个,洞悉一切的姚可清看着眼前的闹剧,只觉得荒唐不堪。
连肖氏险些都要信了姚族长这番话了,只是结合姚族长素来的秉性,肖氏便明白他这是为了给自己台阶下而演的一出戏,顿时又是一阵冷笑,率先对他的表演提出了质疑,“当日唐氏疯的时候我也在,听到了一些闲言碎语,族长可有兴趣一听?”
小苗氏提及唐氏本只是为了引诱姚族长按照她设想的方向将造假的事遮掩过去,并不是真的就想在这里讨论唐氏疯癫的真相。
可是姚族长却是十分想清楚唐氏疯癫的内情,忙道,“请伯母不吝告知一二!”
肖氏道,“那日是辰哥儿大喜的日子,家中人员烦杂,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了许多毒蛇,全跑到幽篁馆里去了,当时清姐儿还在幽篁馆,最后幸亏二姑爷及时赶到,将毒蛇尽数斩杀,后来二姑爷带着清姐儿回了公主府,只留下衙门的官差搜检毒蛇,处理蛇的尸体,不知怎的毒蛇的尸体就到了唐氏的床上,唐氏便被吓的失了魂!”
姚可清离开之后唐氏才被吓疯的,这么说来唐氏的疯与姚可清无关了,那长房也就没有把柄可抓了,姚族长不禁觉得有些失望。
这时杨大人却咳了一声道,“既然姚族长已经亲口承认方才你手中的契约文书是假的,那也就证明我手中的这份是真的了!”
姚族长无奈点头。
杨大人又道,“既然如此,有些事情便不能不计较了!老侯爷让老朽做这个见证人也是有监督之责的,如今姚族长行事有失妥当,不适合再保管这份产业了,依老朽之间,这份产业该归还侯府才是!”
这份产业还到侯府不还是在自己手中,姚崇明欣然答应,“杨大人所言极是!”
姚族长已经料到自己是不能再继续持有这些产业了,只得叹息的点头,“我本也只是代老侯爷保管,这些年的产出盈利我也分文未动,全部记录在账本上,账本我也带来了,侯爷让人去我房中取来就是!”
姚崇明便要让人去拿账本,却被杨大人叫住,“且慢!”
姚崇明疑惑道,“大人还有事?”
杨大人拿出那份契约文书道,“这上面明明白白的写着长房长子嫡孙姚启珅是下一任继承侯府的人,可是现在侯府世子未立,侯爷却要将这些产业拿回去,怕是不妥吧?若是侯爷将这些产业拿去了,最后却另立了世子,岂不是违背了老侯爷的一番心意?”
杨大人最后一句话戳破了姚崇明心底的打算,不由沉着脸问道,“依大人的意思,在下该如何?”
杨大人含笑道,“其实也简单,只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