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被换了衣服换了房间,身上清爽,伤口也被包扎的很好
窗台上摆着一盆花,小小的花蕊,有只蝴蝶正在采撷花粉。她一直看着,眼底有隐约笑意。
绝地而生,能看到这样祥和美丽的画面,让疼痛都减少了几分。
花婉端着水进屋来,看到殿下睁开眼,激动地差点摔了脸盆。
很多人走进屋里,谁也不敢大声说话,脸上都洋溢着喜悦的表情,有青烟,方嬷嬷,枫痕,她的舅舅。安宁有气无力地回了他们一笑,又深深闭上了眼睛。
等她再次清醒过来,又已经是一天一夜了。
这次坐在她床头的是方嬷嬷,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呆呆地望向地面。
安宁喘气哈了一声,喉咙干燥得疼。方嬷嬷就惊醒了过来,赶紧扑过来:“公主您醒了。”她赶紧动作娴熟地倒来一杯温水,小心地用棉布沾湿她的嘴唇:“大夫说,您醒过来就好了,伤口有些深,要好好静养。”
等干枯的嘴唇湿润了些,方嬷嬷才滴了几滴水在安宁嘴里。
安宁知道董京衣救了他。
她昏迷不醒的时候,他一直在她耳边喊她的名字,啰嗦极了,她那时又疼又难受,特别想打他。
只是没想到她醒了,他竟然不在她身边。
“董……”安宁轻轻说道,方嬷嬷仔细听,没等她说完,就赶紧说道:“是董大人救了你,你不知道,董大人的医术真的是太好了,你那时候……”她念念叨叨半天。
安宁不是那个意思。
她想见董京衣,想亲自感谢他。
他是真的喜欢她,才会不顾一切来救她。如果她醒了,他一定很高兴。
方嬷嬷最后没话说了,面对安宁的清澈见底的眼睛,诺诺地不知道说什么,可是她从来学不会欺骗安宁。
“董大人,不见了。”她轻轻地,压低声音说道。“被人带走了,连着药箱,世子爷说,是和安庆王府有关。”
安宁静静听着,方嬷嬷仔细观察了她的神色,看到公主无奈地闭上了眼。
董京衣,被他的主子带走了。
她一直知道,董京衣的来历非同寻常——高超的医术,怪癖的性格,出现在一群迂腐正统的太医之中,是那样格格不入。
从他能解暗香的毒的那刻起,她就知道,暗香是他的手笔。
没有人比她前世的经历更糟糕,也没有人比她更了解暗香。
只有制毒之人才能解暗香的毒。
那时候,她真的想杀了他。
但是她又忍耐下来,希望他能治好母亲的病。她想把他困在乔家大宅,只要他治好母亲的病,以前诸事,她可以既往不咎,甚至让他站到她身边来。
她为他找了很多借口,或许是他无可奈何,或许是他被人所迫。
可是她始终记得,他看到毒药时那种兴奋如同孩子般的神情。
安宁的声音很轻,如同吐出气,轻到方嬷嬷很仔细才能听明白。
“他一定……去救唐美人了。”她叹了一口气,语气涩然:“这样也好。”
从此以后,他们互不相欠。
再见面时,也不必留情了。
董京衣睡了一天一夜,是裹在被子里被人从马车里拎出来的,接着一路畅通,被人抬到了长春宫。
德妃没跟他客气,吩咐身边的掌事尚宫啪啪两个巴掌,把他打醒了。
他慢慢眯着眼,然后看清眼前的人,还有些昏昏欲睡。德妃跪在他面前,几月不见,竟然形容憔悴:“董大人,事出有因,本宫在这里给大人赔罪,但唐美人实在撑不下去了。”
董京衣如受惊地兔子般蹦达了起来,朝四周张望。好半天他才反应过来:“好你个杨子明……”
德妃欲言又止,扯着他就往床上推:“大人,求您快救人。”
董京衣往床上一看,吓了一跳。
唐美人整个人瘦了整整一大圈,被绑住四肢,面色潮红地闭目摊在床上,床头燃着安神香。
“唐美人疼得快发疯了,本宫也是没办法。”德妃轻声解释道。董京衣点了点头:“德妃娘娘做得很好。”他声音柔和些,好似唐美人能听到:“你很坚强,我一定能救你。”唐美人胸口剧烈起伏了几下,似乎十分激动。
董京衣坐下就开始把脉,随即他问道:“我的药箱呢?”立马有个小宫女递上。
董京衣拿出小刀割了唐美人一点血,沾在帕上闻了闻。然后从药箱里拿出几瓶药,按顺序直接就灌进唐美人嘴里。
德妃惊呼了一声,赶忙捂住嘴。
董京衣伸出手,在唐美人肚子上轻轻按着,似乎在给她疏通经脉气血。他手摸到某处,突然一顿。
董京衣不敢置信般张开手掌,慢慢贴服在唐美人肚子上——两个胎音?他几乎低下头用耳朵贴在肚皮上听。
德妃觉着这动作实在有些逾越,可是有求于人实在不敢打搅。
董京衣终于收回了手,面色有些惊疑不定。
唐美人紧皱的眉头慢慢松下来,面色和呼吸也恢复了正常。
“唐美人醒来后,不能让她吃太多。”先前是因为太疼,所以吃不下东西,一旦恢复了正常,他很担心有孕的唐美人会暴饮暴食。
董京衣又提笔写下药方:“宫中这些药都有,三种内服,一天一次,三种外贴于腹上,所幸胎儿已经成型,只是这几天母体受损,我怕胎儿气血不足,产后易夭折。”他说的直接,德妃却听得心惊肉跳。
“还有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