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沐宸静静看着采芝磕头,既不说停也不说让她起来,采芝眼前已经有些发晕了,文沐宸这才止住了她磕头的动作,慢慢站起身:“身为奴婢就记住自己的身份,妄议主子是大罪,今日暂且放过你,若是再有下次,本少爷就算一剑割了你的脖子都不会有人说什么!”
采芝额上直冒冷汗,连声道不敢,文沐宸挥了挥手,她这才赶忙起身离开了。
“少爷,采芝是侧夫人身边的丫头……”文沐宸身边的大丫头银霜面露担忧,文沐宸微微垂眸,道:“你去把这件事报给老夫人,就说我处置了一个乱嚼舌根的丫头。”
银霜应了一声去了,文沐宸目光在院子里扫了扫,冷声道:“主子就是主子,若是我听到你们学着别人在背后嚼舌根,仔细着自己的脑袋!”
众人吓了一跳,忙点头应了。
迎芳院,采芝额头带血走进院子,面色刷白,穗玲看了一眼,心中顿时咯噔一下。
赵敏兰从一堆账本中抬起头来,看到采芝的模样先是一惊,继而怒道:“这是怎么回事?”采芝头上的伤一看就是磕头磕的,现在自己掌权,老夫人不管事,文凛也不多插手后宅事,将军府有谁敢让自己身边的大丫头受这等委屈?
采芝一听这话眼泪哗地流了下来:“夫人,求夫人替奴婢做主啊!”
她说着将寒柏院发生的事说了一遍,当然没说自己自作主张递帕子的事,连带着文沐宸说她诋毁赵敏兰也略过了,只说文沐宸看不过眼她不服四小姐的丫头所以教训了她,末了一把鼻涕一把泪道:“夫人好歹是四小姐的长辈,哪有让长辈的丫头让着晚辈丫头的道理,大少爷也太过于偏袒了。”
长辈的丫头在晚辈丫头面前矮了一截,就是这个长辈低了晚辈一头,原本她以为这么说,赵敏兰定然会站在她这边,不想她却突然变了脸色:“住嘴,大少爷也是你能议论的?”
她很清楚文沐宸的地位,将军府唯一的男丁,又占着个嫡子的名分,更是与苏青筝有了婚姻之约,别说他只是让采芝磕了几个头,哪怕要了她的命,老夫人和文凛都不会说一句,采芝也是蠢,当着文沐宸的面就敢编排文锦绣,文沐宸当然不会放过她。
采芝被她一喝有些不知所措,只低着头一个劲儿的抽泣,赵敏兰皱起眉头,伸手揉了揉太阳穴:“你也不要觉得委屈,这件事就此揭过,再也不要提了,以后好好做事,没事不要跟竹华斋和寒柏院起冲突。”
文沐宸处置她身边的大丫头也是在警告她,不要再做诋毁文锦绣的事,她虽然不怕他,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反正府中对于她的诋毁已经不少了,少说几句也没什么。
采芝明显有些不甘心,但还想说什么却被穗玲一个眼神止住了,只得不甘不愿地下去养伤了,她离开后,穗玲皱了皱眉:“夫人,难道就任由大少爷这样落咱们脸面?”
赵敏兰冷笑一声:“他是为着他妹妹,这件事先压下,不过是一个丫头的事,算不得什么。”她说完仿佛又想到什么,红唇微微勾起:“一会儿老爷过来就说我身子不适,没胃口。”
穗玲眼眸闪了闪,很快明白了过来:“是。”
采芝回到房间,越想越是委屈,不由哭出声来,不多时,穗玲便拿着一瓶药膏走了进来,见她这副模样不由叹了口气:“你也别难过,谁不知道四小姐就是大少爷的心头肉?”
采芝擦擦眼泪坐起来,不说话只一个劲儿地哭,穗玲眼眸转了转,亲自挑了一点药膏给她涂上:“咱们大少爷脾气也算和善的,从没见他跟谁红过脸,你也别怕,横竖有夫人呢,大少爷还是给夫人几分面子的。”
她说着又像是感叹一般:“唉,伤的倒是不重,大少爷从没有过丫头,不知道怜香惜玉,这般对你惩罚也不算重。”她这话说的不假,文沐宸如果按照军中的惩罚处置采芝,她现在半条命都丢了。
采芝心中一顿,也明白穗玲的话不假,只是她的注意力却放到了那句“大少爷从没有过丫头”,这丫头可不是指的寻常伺候的婢女,而是通房丫头,官宦子弟一般过了十四就会给安排,文沐宸已经十七岁了,按理说应当是有的,只是他常年在军中,回来又在兵营任职,嫡夫人也没有多重视这件事,所以便没有安排,如今定下了与苏青筝的婚事,婚事之前应当要安排通房丫头的……
她脑海中顿时浮现起文沐宸擦汗的一幕,脸顿时红了起来,穗玲看到她面色变化,嘴角微微扯了扯,随即恢复了平静。
邱家主宅,邱准听了邱训带回来的消息,哪里还敢犹豫,立刻命人将邱氏大大小小的生意都排查一遍,果然查出了一些漏洞,这些漏洞放在平时也不过是牟利不当罢了,但如果皇帝有心要挑出邱家的错误,这就很有可能变成搜刮民脂民膏,仗势欺人,如果再有百姓叫屈,邱家的皇商之路也就到头了。
“老爷,大姑爷传信过来了!”
门外响起小厮的声音,邱准愣了愣,半晌才想起来这所谓的大姑爷是谁,不是别人,正是邱婉欣的丈夫,江承远的父亲——征西将军江云赫。
他有些奇怪,江云赫很少会跟他们联系,再加上上一代家主已经去世,他只不过是他的大舅兄,若说江家与邱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