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青春校园>轸花辞>第十七章 落魄江湖繁霜鬓(二)
经,为他研究美食,以往琐碎而劳累的事情似乎只要是为了他,想想也觉得欢愉。

可是欢乐的日子也有烦恼,她近来却时常为了一个名字睡不着。

那日,她开柜拿杯倒茶,不小心拿错了红梅杯,他却紧张地忙将杯子放了回去。她有些抽抽嘴角,说话便有些含酸:“不过一个杯子而已,我连你妹妹的都能用,为何不能用她的。你到底怎么回事儿?”

她的脾气让林日昇颇为无奈,他叹气道:“你也说不过一个杯子,就值得生气了。我这么做不过是对她聊表尊重罢了。毕竟她与我亲妹还是不同的。”

陈思雨微一琢磨又喜了起来,笑道:“这么说来,我倒与你亲妹一样与你更亲近些了。”

林日昇猜不透她变幻莫测的性子,也不知她究竟怒在何处,又喜从何来。女儿家的心思于他比那科举文章还难,他像一个毫无悟性的懵懂痴呆汉稀里糊涂地一再忽视她的情感。

陈思雨说着回忆着,幻想着房顶的一缕青藤慢慢化作了一片茫茫的竹海,目光不禁痴了。

林月沅推了她一把,自豪道:“你们怎么都这毛病,说说话自顾自的发起呆来。哎,怎么样?我哥哥人好吧。”

陈思雨回过神来,脸上像是被烛光笼罩了一般,娇羞而笑道:“好是好,就是有点呆。”

这一句评价可谓画龙点睛,林月沅不禁拍手叫好道:“你说的正是。他不仅呆做事还磨叽,一点也不干脆,我拼命地给他和云汐牵红线。我都操碎了心,他却不领情,急死我了。”

陈思雨闻言脸色登时一变,翻身坐起,心里扑通乱跳道:“你哥哥他,他跟云汐……”

粗心的林月沅竟没看出端倪,打了个哈欠,侧身便要睡去,懒懒的说道:“没呢。他们俩人都是朽木,一个整天研究丹青,一个满脑子的医药,对婚姻大事都不上心,少不得还要我出力,多费心啦。”

林月沅的随口一言却成了一块心病深深地烙在陈思雨的心里,烫的她难以入睡。

第二日,陈思雨一脸憔悴的来到大厅,听得三人已经商议结束,由林月沅和她继续陪着楚云汐在竹楼养伤。林日昇则前往水屋去给杨邈看病,等到楚云汐伤好后即刻回家报平安,再去水屋跟他们会合。

林日昇原本的安排却硬生生地让陈思雨打乱了,她死活非要与他同去,若论口才,他怎是她的对手,几个会合下来就灰头土脸地缴械投降了。

而此刻,石屋那边,杨邈终于有了苏醒的迹象。严青霜将对楚云汐的愧疚尽数转移到他的身上,对他照顾地无微不至,他的狂躁渐渐退去,已经安稳地在床上躺了好些日子了。

这日,严青霜坐在床前给他凉药,他睁开眼如醉酒般迷茫地眯着眼睛,眼前明明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瓜子小脸,柳叶弯眉,红唇细腰,一双丹凤冷眸,阴测测地与他对视,眼梢微微上扬,右眼稍处有一点淡淡的美人痣,本应妖娆妩媚,奈何冷霜罩身,凛冽刺人,但其姿容冠绝,可谓冷艳无双。

他却神志不清地将其认作已逝的故人,伸手拉住了她的手。

他的无礼令严青霜怒意陡生,她出言冷峻地甩手道:“醒了,还不放手。喂,你不要以为你现在身体虚弱,我就不敢动你。我虽答应她们不伤你性命,但不代表我不敢动手打你,放手!”

但他舍不得掌中温软,任凭她如何挣扎,竟如磐石般无法撼动,她气得欲下力掰他的手腕,他却伤感得叹了口气,闭目道:“对不起。”

严青霜微怔,待要说话时却看见他的眼角落下泪来,微微啜泣像个孩童。那一瞬间她竟有些难过,手慢慢地放了下去。他的手又紧了紧,仿佛怕她消失似得,握地她有些疼。

她想到杨邈为人所害,际遇悲惨,原非有意跟她为难,怒气渐消,也不再抗拒,任由他握着,沉默半晌,主动求和道:“罢了罢了,我也不该如此冲动,还弄伤了云汐,又差点杀了你,我也跟你赔个不是吧。”

他并不知道她在说些什么,只是自说自话地不住地道:“对不起。”

严青霜被他弄糊涂了,急促道:“我都说了不与你计较,你别再没完没了了。”

她手上一动,他轻轻地松开手,又保住了她半个胳膊,她毫无防备地被他骤然一拉,身体前倾,半伏在床上,与他额头相对,她忽地听见他口中溢出一句:“阿薇。”

原来他把她当成了过世的妻子,严青霜心有不忍,便干脆到他身边,听他说话。

他想说梦话一般的回顾了他与柳盈薇在一起的岁月,而他的言语里总是充满了悔恨和歉意。

他的少年时代狂傲不羁,跟着白骜如游侠般四处游历。而柳盈薇原是失了父母无依无靠投奔到杨家的远房表妹,她年幼失怙,无兄弟姐妹,杨邈是出现在她生命里的第一个同龄玩伴和亲人。她敏感、脆弱却又纯洁忠贞,而他明经擢秀,若繁星般耀眼,更是照亮了她一颗少女芳心。但她的嘘寒问暖、关怀备至对一个恃才叛逆的少年而言是一种负担和累赘,他从不体谅她的爱意,甚至用一些恶作剧来取笑和摆脱她,但她却始终如一,固执地付出,他烦了偶尔也会出言责备她,她只是红着眼睛抽泣,却不肯埋怨一句。

直到那日冬雪苦寒,他轻狂地羞辱了自己的授课先生,被罚至祠堂跪了整整一夜,无人敢来探看,他饥寒交迫,却又倔强地不肯低头认错,他忍住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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