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王氏子侄皆一一低头答道。所有人都大概明白王导口中所言的有利关系是什么意思,司马一朝门阀贵族林立,如果某一族想要成为第一贵族,除了超高的名声和功绩之外,自身的人品也极为重要。
魏晋多名士,上层名士轻视中层名士,中层名士轻视寒门士族,彼此谁都看不上谁。一个大家族的崛起,除非有王导那样扶立两代皇帝,平定叛乱,而又对皇权无觊觎之心,满腹诗书的饱学之士,否则很难得到顶级门阀的认可。
王导想要努力将眼睛睁开,好好看看眼前的王氏子孙,然而终究是时间不留人,眼前仿佛出现了妻子曹氏正向自己招手的身影,王导知道妻子已于几年前去世,这会儿是来接他来了。
“只待后世子孙奋起了。”王导遗憾地叹了口气,留下最后一句便闭上了双眼,那只王允之紧握的手也猛然垂了下来。
“伯父、大哥、爷爷....”霎时间所有王家子孙皆一一跪下,哭天喊般嚎哭起来。
漫漫黄土地,一条宽敞的官道上,成千上万衣不蔽体的流民堵塞在官道中央,琅琊王司马岳的马车还没行进几步便被迫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马车忽然停下,琅琊王司马岳不经意的问了句。
“禀王爷,前方流民挡住了去路,我们是否绕道而行?”车外传进来侍卫的声音。
司马岳低头看了看正躺在自己怀中依旧发烧的褚蒜子,道:“此时绕道恐怕来不及了,就近先找一家客栈露宿,顺便给她瞧瞧病。”
“是”侍卫答应了一声,便有一队人马上前驱赶流民,然而也不知是那些人方式不对还是太过嚣张,竟惹得其中一些流民大怒,纷纷涌上来准备抢劫财物。
流民之中似乎有武功高强者抢过侍卫手中利剑竟直直向马车的方向刺来。好在马车附近有侍卫守护,到一时没有流民能靠近。
听到车外兵器交接流民乱做一团四处乱吼的声音,司马岳大概已经判断出外面是什么情况了。左手边一把银色透光宝剑,司马岳伸手静静握于手中,而后低头看了看怀中人儿,微微闭目。
外面的厮杀依旧在继续,慌乱的人群四处乱窜,有些慌不择路的竟直接撞上了另一些流民的刀口。黑压压的侍卫群体围绕着马车形成一个保护圈,凡是闯过来的流民一一格杀勿论。
鲜血映着刀光,一道一道洒落在地上。人头挨着人头,不时有两颗被砍落下地,惊得身边一众人等大惊失色失声乱吼。于乱窜之际又踩踏无数。整个官道瞬时间血流成河,喊杀声、哭叫声此起彼伏。
“外面什么声音?”车外如此大的声音不可能不吵醒车内昏睡的褚蒜子,褚蒜子微微睁眼,无力地呢喃。
“没事,睡吧。”琅琊王司马岳睁开双眼低头看了看她,轻声道。
忽的,一把利剑顺着马车的前门刺过来,司马岳猛然抱起褚蒜子跃出车外,左手银色宝剑叮的一声挡开刺来的一剑,右脚轻点马车顶棚,两人飞身跃至地面。
侍卫们见琅琊王遇袭赶紧围了过来,此前的百余人现在死了不少,人数看起来少了许多,但已经足够将司马岳和褚蒜子围在中央。
而先前刺入司马岳车中的那一人,也早已被赶上来的侍卫刺中一剑倒地而死。
“王爷,这不像普通的流民。”身边貌似一位领头的侍卫朝司马岳道。
“会不会是赵国石虎派来的细作?”另一侍卫一边持刀准备阻挡前方袭来的流民一边道。
“嗯,先冲出去。”司马岳双眸坚定,沉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