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琊王宫内殿,王妃褚蒜子正让医官给各位受伤之人逐个医治,小莲和天师道教教徒自然也在其内。现在,他们这些人待在这里虽说有王妃袒护,但其实跟囚徒也没什么区别,因为琅琊王对他们的看管依然非常严格,显得不一般的警惕。
“王妃,天师...”小莲忍着身上的疼痛,硬咬着牙,抬头看了看褚蒜子,像是有什么话说却终究没说出口。
褚蒜子似乎看出小莲的心声,柔声道:“放心,天师本宫已经安排安葬了。等你们伤好了本宫带着你们去拜祭他老人家。”
“嗯,多谢王妃。”小莲若有所思,黯然低下头去。硬梆梆的说了一句。
“你们先在这里好好养伤,等伤好了,你们要是愿意留下可以留下来,要是不愿意可以离开。”褚蒜子朝小莲道。
“嗯。我们还能安然离开吗?”小莲说话间抬头笑着看了一眼褚蒜子,她笑的有些邪性,那意思似乎在说:琅琊王会放过我们吗?
褚蒜子正视着小莲的目光,她是何等聪慧自然能明白小莲话中之意,目光坚定的朝小莲道:“你放心,有本宫在,保你们安全无余。”她说的非常坚定,不由得小莲不信。
小莲端端瞄了瞄褚蒜子,笑了,爽朗的笑了。而后褚蒜子看着她也笑了。小莲会笑是因为她相信褚蒜子说的话还是做的到的,褚蒜子笑是为了回馈对方的笑意。
离开内殿,褚蒜子朝外殿方向走去,身边的内侍本要跟随过来,奈何褚蒜子担心一众伤员需要照顾,强制要求内侍跟着照顾左右,自己便一个人出来了。
路过长长的走廊,转过一道弯,褚蒜子抬眼瞟见远方似乎有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朝这边走来。带那身影渐渐走进,褚蒜子放满了脚步,忽然愣怔般的定到原地。
“桓大哥?”褚蒜子脱口叫道。
桓温此刻正从门外走来,路过走廊之时迎面碰见了褚蒜子,抬头怔怔地注视着对方,见对方叫他桓大哥,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秀”一个秀字没出口,桓温想想似乎不对,赶紧改口,低下头去,道:“桓温参见王妃。”
褚蒜子见桓温给自己行礼又称她为王妃,一时到有些不知所措起来,两个人尴尬的站在走廊两边,相互看着对方,一时周边都安静了下来,仿佛高空中鸟雀的鸣叫都听的清清楚楚。
“好久不见,王妃可好?”还是桓温打破了沉默,关心的问道。
“挺好的。”褚蒜子尴尬的笑了笑,道。
“自从上次一别,桓温知道王妃失踪非常着急,后来听说王妃终于认祖归宗,桓温很替王妃高兴。”桓温顿了顿,继续道。
“上次听父亲说你去府邸找过我?怎么没见面就走了呢?”褚蒜子想起了一年前父亲曾经跟她说过的话。
她还记得一年前,桓温到府邸探望,王妈告诉她家里来了贵客,好像叫桓温,褚蒜子大喜过望跑出来朝父亲褚裒道:“父亲,听说家中来了贵客?”仔细搜寻一番,却没见到桓温,而父亲也正从门外往里走。
“女儿,你现在就快要参选王妃了,也必然是琅琊王妃最合适人选,这个时候各门阀贵族都盯着呢,可千万别出什么乱子。”褚裒送走桓温之后,走进大堂正好看见从内府跑出来一脸兴奋的褚蒜子。
“父亲你说什么呢,桓大哥呢?不是说桓温桓大哥来了吗?”褚蒜子伸出脑袋探了探门外,正欲往外去追赶桓温,却被褚父叫住了。
“糊涂,你现在是褚家千金,代表着褚家整个家族参选王妃,出了什么岔子连累的可是整个褚家。你跟桓温在一起,孤男寡女那么久,这事情要是传出去被那些贵族知道了,你的名声还要不要,你还能嫁给琅琊王吗?到时候那些名门贵族又该如何看待我们褚家?”褚裒显得很生气,话语中略带斥责之意。
“明年琅琊王就年满十八了,陛下最为他的兄长也是他唯一的亲人,长兄如父,必会替琅琊王选妃,而此次琅琊王选中了你,选中了我们褚家,你自己也答应了也跟着他进了宫,如此,我们便没有退路了。”顿了顿,褚裒转头看着褚蒜子,眼中满是严厉。
“桓温之父虽与我多有交集,但桓家终究是刑门之后,为南渡贵族所不齿,你若跟他有牵连,日后必会受苦。”褚裒说的十分坚决,褚蒜子怔在父亲面前一时到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仔细想了想父亲的话,似乎也不是没有道理,毕竟此时此刻她要考虑的很多,已经不仅仅是她褚蒜子一个人的事情了。既然桓温来了面也没见就走了,自是知道其中深浅的,她又何必多做计较,搞出一些毫无必要的牵连。
想一想,既然父亲已经替自己接待过了,桓大哥也知道自己的近况了,又何必再去找他麻烦他呢,他日若是有缘必会再见。说不定以后她褚蒜子嫁到琅琊和桓大哥见面的机会还很多呢?
想到此处,正在桓温正对面的褚蒜子苍然一笑,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嫁给了琅琊王,更没想到她跟桓温再次相遇会在琅琊王王宫。
“哦,得知你已经安全了,又认了父亲,桓温很高兴,当时公务缠身不便逗留所以就走了,没有亲自跟王妃道别还请王妃见谅。”桓温说话的时候始终低着头,不敢看褚蒜子似的,谦谦有礼的样子到跟褚蒜子之前见到的桓大哥大不一样了。
桓温恍然间想起一年前自己到褚府的情形,那也许是他此生最难忘也最难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