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昭华看到自己的名次,在十七人中排行第十三名,心里叹了口气。
之后忽然有一天,宫正嬷嬷派人叫她过去,一同去的还有马氏。
马氏先被叫了进去,宫正嬷嬷和颜悦色地问她那篇呈文的立意,为什么会从一句“仁者无不爱”想到中庸上去。
“仁者无不爱也”是这一次大考的题目,后面一句就是“由亲以及疏,由内以及外,皆致其爱焉”,其他秀女都是规规矩矩写女四书中的亲族、父母、舅姑之爱,因为本来这句话讲的就是一家之亲,所谓“近之为兄弟,远之为宗族。则同乎一源矣”。
马氏就道:“不偏之谓中,不易之谓道。中者,天下之正道;庸者,天下之定理。先师的道理,是礼是修养,庸是方法,仁是目标。行礼、中庸,而归仁,就好像如果能秉承中庸的道理,不偏不倚地去爱人,或者说爱人如己、推己及人,那不就是仁爱么?如果仁者去亲爱所有的人,给所有人的爱都是均等的、是不偏不倚的,那难道不就是中庸么?”
这一番话有理有据,说的宫正嬷嬷连连点头。然而同样的问题问到张昭华,张昭华却默不作声。
“张氏,”宫正嬷嬷等了一会儿,问道:“怎么不回答?”
张昭华看着自己的卷子,心里思绪万端。
“自古帝王之治、圣贤之道,不外一中。中者,举天下万世所宜视为标准者也。故圣人执中以静,使名自命,令事自定。”宫正嬷嬷读了她写的破题,道:“你这开篇第一句,写得再没有比这更好的了,就连马氏,不过也只是申述了中庸和仁爱的含义罢了。既然如此,为什么后面越写越收敛,甚至还有许多地方,看出根本不是你心里的话——你写的是违心之言,是吗?”
张昭华抬起头来,惊讶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