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说、你说是谁来了?”
茵茵正要回话,却只听那七小姐的声音倒是十分温柔的在耳边响了起来,“四姐姐,我听说你好似有些不太好,所以就来看看你。”
齐念自是紧跟在茵茵的身后,也进来了。
这蔓芜院不仅是在格局之上与她的冰台院一模一样,就连规划与主仆之别,都也是差不多的。
按理说小姐的卧房与前厅都应在前面才是,怎地这四小姐,竟搬到下人所居的后厢房中来了?
且齐念自一进门便已不动声色的将那倚靠在床头的华玉菁给打量了一番,只见她面色苍白满面惊惧,都是这样日上三竿的时辰了还在床上,想来那些传言倒也不错,她定是发生了什么,方才这般一副惶惶不可终日的模样。
虽说今日之事她定然是脱不了干系的,但齐念对这位胆小怯懦的四姐的印象倒也不错太差,毕竟她看着她,就好像看着前世的自己,逆来顺受委曲求全,当真是天真愚蠢极了。
华玉菁本就心中有鬼正心虚的很,此时骤然只见这七小姐尚还好端端的站在她眼前,她心中不由得一松,却又忽然悬到了半空中。
难道说这七小姐瞧破了这场诡计,也发觉了她是其中的黑手,所以就找她算账来了?
顿时她的面色不由得更加惴惴不安胆战心惊的,只差点儿没魂飞魄散了。
齐念不由得对她有些失望,她终究还是做了违背良心的坏事儿了。
茵茵本还想说些什么,只是她瞧着四小姐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又抬眸小心翼翼的看了看七小姐口角噙笑温柔沉静,顿时便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毕竟她作为四小姐的贴身侍女,她对这所有的事情,是全都知道的。
齐念微微侧目扫了她一眼,“茵茵,你先出去,将门关好,我既是来探望四姐姐,自然便有些体己话要与她说,你们便不必在这里伺候了。”
阿瑶自是最听她的话,且她即便是出去,也应是守在门口依旧寸步不离,倒也放心。
只是茵茵是四小姐的侍女又不是七小姐的,待她很听话的出了门还反身将这房门关紧了,这才忽得惊觉,仿佛太过乖巧了些。
只是此时再要进去已是不能,且门口还有阿瑶这么个面无表情不露声色的人就跟守门神似的杵在面前,当真是令她十分为难。
且不说站在外边的那俩丫头是如何的大眼瞪小眼,便只瞧这屋内,已然是隐隐能闻得见硝烟的味儿了。
就在齐念走近了床前,都还没来得及开口说上一句话,那半躺在床上犹如病西施般楚楚动人我见犹怜的美人儿,已然是变成了一个泪人儿,正无语凝咽。
齐念顿时便傻眼了。
在以往所度过的那些漫长的岁月,她所遇见想要害她的人无一不是理直气壮满面仇怨的指责她,痛骂她,是而便让她练就了这么一副铁石心肠,事事必然秉承着人若犯我天诛地灭的信念。
只是似这样上来便兀自哭得梨花带雨的对手,这可真是头次遇见了。
且那华玉菁不仅哭得十分感人,口中犹自还上气不接下气的抽搭着道:“是我、是我对不住你……四妹妹,你要打我、要骂我,你就、你就尽管冲我来……”
齐念顿时只觉头更疼了。
所以说这正是应承了那句老古话,聪明人好惹,糊涂人难缠。
眼前这四小姐显然是被人拿去当枪使了还犹自不知,只暗自神伤恐怕心中还愧疚不已。只是她这几分愧疚之意又有何用,今日如若不是齐念洞察了先机识破了这场局,眼见着七小姐身败名裂再无颜面留在这世间,那厢这四小姐便立刻就得作为这场令相府蒙羞的纷争的结局,依然是逃不过一个死字。
就算她们素日里毫无仇怨又如何,就算是四小姐真正无辜又如何,到了那时已然是不可收拾的局面了,自是愈简单明了的将事情解决掉,愈是最佳之选。
这些都是华玉菁所想不到参不透的暗藏杀机,也正是因着她这样肤浅天真,方才让华夫人那般得意忘形,轻易便让人一眼就给看穿了。
此时那位听说是被华夫人耽搁成老姑娘至今都未曾嫁人的周妈妈,面对着那群本来是为七小姐所准备的饿狼,不知究竟是如何光景呢?
思及此,齐念这双眼眸中不由得闪过了一丝冷酷之意,全然没了平日里的温柔和婉之状。
此时如若华玉菁没有哭得那么投入无暇分心,而是微抬起双眸瞥她一眼,恐怕顿时便要被吓得哭的更加伤心了。
眼瞧着她已然哭了这许久,齐念倒也不曾出声去相劝个一句半句的,只兀自在桌前捡了张椅子自己坐了,微垂了双眸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在门外守着的茵茵这心中可着急了,之前小姐虽愁肠百结忧心忡忡的,但好在精神尚且还不错,也不曾这般失态的哭过。
怎地这七小姐一进去了,便惹得小姐就哭成了这样?
她在门外虽不甚听得清里边究竟在做什么,但这隐隐约约的哭声只阵阵传出来,当真是叫她心神不宁,坐立不安。
只是就在她正欲推门进去的时候,谨记着齐念的吩咐的阿瑶却是依旧面无表情的拦在她的面前,叫她立时便无计可施,束手无策了。
屋里齐念也只静静地等着华玉菁的哭声渐弱,直至她只通红了一双眼,面色却是更加苍白之时,这才悠悠然开了口。
“四姐,你说你哭什么呢,又没有人使那样卑劣恶心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