姣梨亦是附和着笑道:“正是这话儿了,我们小姐也在等着四小姐呢。”
七小姐让她即刻便搬去,想来也是怕她今夜还睡在下人的房间里无处去。华玉菁顿觉心头一暖,便也就点了点头,轻声道:“如此,我们现下就搬了吧。”
茵茵自是欢天喜地的便回屋去收拾起了她的东西,胭脂她们便也就在院中等候,待她们收拾好了再一同过去。
幸而华玉菁平日里是最省事儿的,如今也只是自一个院子搬去另一个院子借住一段时日而已,便也就随意收拾了些日常所需的东西,只带了茵茵并两个小丫头,其他人便都留在了蔓芜院照看着。
这边收拾好了东西,那边齐念也已然得了消息,将院里正中朝东的厢房给收拾出来了,那个房间紧挨着她的卧房本是做书房之用的,自然也是十分的宽大明亮。
将东厢房里的书架书桌全都搬了出来腾挪至西厢房内,再挑些好的摆件家具布置进去,倒也颇为耳目一新整齐爽利,也不算是委屈了华玉菁。
是而这般折腾了一番,终于就在黄昏日落之前,一切全都安置妥当,也能容人坐下喝杯茶喘口气儿了。
齐念自是长袖善舞最擅与人打交道,而华玉菁则事事都唯唯诺诺毫无主见又不敢给人添麻烦,若是有什么委屈,也就自己咽了下去丝毫都不会有半分怨怼之心。
就凭她这份善良过头没有丝毫阴暗之处的心,便是连前世的齐念,或许都做不到她的一半。
这让齐念颇为感慨,却又深觉不易。
毕竟她这位四姐姐,已然是尝过世间百态炎凉受过百般冷眼心酸的,犹自还能保留着一颗最为珍贵的赤子之心,这境界已然是无人能及的了。
是而她们二人相处倒是十分的融洽,一个是琉璃心肝的通透人,一个是万事皆可的好脾性,即便是有再多的矛盾,想来也是闹不起来的。
晚膳便是在一起热热闹闹的吃了,夜间点上几盏烛灯,齐念在桌边练习写字,华玉菁斜倚在贵妃椅上手执细针闲闲的绣着一张手帕,只在偶尔间随**谈几句,倒真是既和谐又温馨。
这时华章倒是来了,只是他得知华玉菁也在之后,便没进屋,转身又走了。
应是日间忙完了政务又处置了华夫人母女二人,不是过来邀功的,便是要对明日过公主府一事的着意叮嘱。
这时齐念倒是十分庆幸自己邀了华玉菁来同住了,不然华章这一进屋,肯定又得没话找话,唠唠叨叨个没完没了。
其实道理她都懂,而他却一直都以为她不过只是个十几岁尚不懂事的孩子而已,这慈父心肠一旦泛滥起来,当真是不好收拾。
这固然让齐念颇为头疼,但也实在是避免不了的事情,总不能让她就对他直言,自己活了这两辈子,心智早就该成熟了么?
这样骇人听闻前所未有的事儿,还是就她自己一人知道,烂在心底里也就罢了。
这夜很快就过去了。
有人一夜到天亮,睡的正是神清气爽精力充沛,而有的人却是一夜无眠,更别提能缓和缓和紧绷着的精神了。
一大清早的,两位小姐便都被丫头们唤醒,洗漱了一番便同在餐桌之上用过了早膳,就又各自被丫头抓了回去,按在梳妆台上十分繁琐的打扮了起来。
华玉菁大约是要习惯些,是而便配合了许多,也就比齐念早些妆扮好,换上了昨晚姐妹俩精挑细选方才都觉合适的一套月白色的百褶如意裙,颜色虽清淡素净不甚亮眼,但胜在做工尤其的细致,布料又是这长乐城中上等的交织软烟罗绸缎,这些细节尤其的精心,更与她的气质相宜,衬得她格外的温婉如水,柔顺清雅。
齐念自是有她的想法,因着华玉菁尚未出晋国公子孝期的缘故,这样素净雅致的衣装再加上几件雕琢精致价格不菲的银质首饰并几朵苏缎做成的浅色簪花,耳中嵌上一对温润光泽的东珠,既衬得起她的身份,又与她这脾性容貌十分的相宜,当真是再好不过了。
华玉菁心中更是喜欢的不得了,她自幼都是任由二姨娘打扮自己,任是什么红的绿的花的粉的,只要是二姨娘说好,她心中即便是再如何不喜,都得老老实实的穿着出去见人。
但二姨娘原不过是小门小户人家的女子,又有什么高雅的品味,自是见什么贵价便要什么,这也让华玉菁这些年受了不少旁人的笑话,便是连亲姐妹华玉蓉,都明里暗里的讥讽着她无数次了。
华夫人对此自是喜闻乐见,她精心教养出容貌已然压过华玉菁一头的华玉蓉来,自然也要用她那低俗的品味,来衬托华玉蓉的高雅端庄了。
旁人暗自议论着,同为相府的千金小姐,却是有着云泥之别时,二姨娘毫不知情且还美滋滋的,华夫人与华玉蓉自是暗中冷笑着不屑一顾。
那样细碎无声的折磨,华玉菁本以为自己早就习惯了的。
原来那只是因为,她从来就没有见过最好的自己。
她站在光滑如水的铜镜面前,细细的打量着镜中人那曼妙的身姿,温柔可人白璧无瑕的绝佳容貌,心中忽然一扫郁积已久的阴霾,竟有些久违的小雀跃,开始期待往后的日子会不会愈过愈好,再也不会似以前那般。
齐念本就颇有些不耐在自己的容貌衣饰之上耽误太久的功夫,只是今日的场合也算是颇为隆重,如若草草了事的话,终究丢的还是自己的脸。
她今日去公主府参加宴会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