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诊断结果倒是与之前众人所言相差无几,倒是让皇帝显得今日特意出宫来这一趟有些多余了。
但太医院他最为信任的两位太医都这么说了,他即便是再如何多疑,此时也不得不将心头的这一点疑虑彻底按熄。
看来这件本应十分突兀的意外,此时倒是得已证实,无需再虑了。
但皇帝对齐念实在是不敢掉以轻心,毕竟曾经在她那儿吃过的亏,让他都失去了国师那样的强力帮手。
所以他遣了暗卫潜入华府中,无时不刻的盯着那眼看着将死之人华玉萧,再命暗卫每日回宫向他禀报白日里所发生的一切事宜,倒是事无巨细的全都了解了个清楚透彻。
在盯到第七日时,朝堂之中关于南昭国四皇子殿下挑选皇妃之事已然炒到了最热的时候。而身为最有可能会被选中的那位华七小姐,却在华章日渐一日面容憔悴的伤心之下,无声无息的死去了。
在暗卫第一时间将这个消息传入宫时,皇帝犹自不敢置信,还思量着是不是她又在施展什么掩人耳目的伎俩。
但很快,这件丧事就传遍了整座长乐城,所有明里暗里有心人的耳中。
皇帝还在怀疑这件事的真实性时,华府都已然在为七小姐办理丧事,置买一应香烛纸钱寿材了。
想来华国相当真是疼爱这个女儿,虽然她病了都有大半个月,且每日都在恶化之中,显然就是回天乏术的将死之人了。但华章犹不死心,不仅依旧四处寻医问药,且还不许下人们提前置办丧礼需要物品。
想来这慈父心肠,如今是要肝肠寸断了。
皇帝之前倒是与他所想一样,想着这七小姐不过是提前听到了风声,因着不愿被指给田簌为妃而故意生病逃避此事而言。
但没承想,她竟然当真病重,且还因病去世了。
因着那华玉萧还是未嫁女的缘故,府中两位高堂尚且都还健在,这等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事情便也就不能大操大办。且如今又是暑热最盛的夏日里,即便是华章有心让她走得风风光光的,这人也是禁不起耽搁的。
于是就在皇帝仍旧心存疑虑第三日,自华府便暗中传来了消息,那位年纪轻轻便香消玉殒的华七小姐,已然被一口棺材封存,抬去了华府祖坟下葬了。
皇帝忙揪住暗卫连连追问道:“她当真是下葬了?你是亲眼所见,当真是华七小姐?”
暗卫虽被问的满面莫名其妙,但皇帝问话他岂敢不答,便忙回道:“皇上,确实是那位华七小姐,臣多日来夜以继日的盯着她,断然是不会认错人的。”
皇帝阴沉着一张脸,“人你当然不会认错,朕只是想知道,她从入棺到入土之后,有没有什么变故,可以让里边的人金蝉脱壳。”
没曾想他竟会这样发问,暗卫不由暗自心惊,忙道:“臣亲眼所见七小姐咽气死去,更是见她被装殓入棺,直至下葬。皇上应当信得过臣的眼力,是断然不会有什么差池之处。”
那七小姐是不会武功的弱女子,她身边伺候的下人也全都是普通人。若是说有他在暗中全程监看,即便那位七小姐是假死,也绝不可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逃脱了去。
而且,皇帝为何会觉得七小姐她会是使诈假死?
暗卫想到这里便不敢再往下想了,这些日子他奉圣命办了此事,对于皇帝的圣意也是能揣度几分的。
皇帝对那位华七小姐是十分重视,但这份重视里却又掺杂着几分忌惮,仿佛对方是个无比强悍的对手,令他身为一国之君都不得不提防着她似的。
这当真是令暗卫十分的不解,但这些皇室辛秘素来都是谁敢外传谁便是找死,他即便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多说半句话。
皇帝听了这些话,面上的神色倒是更加阴沉了,仿佛随时都能拧出水来似的。
良久,才听他道:“好了,你下去吧。这些日子你也辛苦了,下去自行领些赏赐,不必再来谢恩了。”
那暗卫这才真正的松了口气,忙随着内侍下去领赏了。
他交了这份差事,倒是了无牵挂无累一身轻的走了,徒留皇帝一人还在清凉殿中,拧着双眉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若是依他的性格,只有在夜里遣人去将那华玉萧的坟墓掘开来看看,在确定里边躺着的真是华玉萧之后,才让太医来好好验验。
只有所有人都说她死了,他才会相信,这么个难缠的人物是当真死了。
但此事显然只用想想就罢了,且不说那华玉萧是堆了新坟才刚刚下葬,守墓人一时半会儿的定然不会离开。再说即便是他当真遣人去掘了她的墓,又有谁敢去查验尸体呢?
这种事情若是真做的话,显然也太没道理了。
皇帝暗自神伤了许久,忽得脑中灵光乍现,便想通了。
他为何要如此忌惮那华玉萧?还不是因为她是国相府的七小姐,有与七皇子相互匹配的身份么?
如今她即便真的是假死,待到来日等李锦见回来了她再出现,便再也不是华七小姐,而是无名无份的区区庶人了。
到那时且不说李锦见这皇子身份绝对不能迎娶庶人为妃,就是她失去了国相千金这重身份的保护,还不是想将她除掉,就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做到么?
皇帝顿时只觉一直都悬在他心头上的那快大石,可算是安然落地了。
至此他已然再无后顾之忧,如今不论华玉萧是死是活,她已然是输了。于他而言,最为棘手的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