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蜷缩在仅存的干燥的角落,不知道熬了多久。
当六小姐带人闯进来时,借着火光她看见自己所在的地方是个青石砖搭砌的房屋。房间挑高很高。天顶的木梁用的都是砍去枝干后的整棵树。
因为屋里没有窗户,看不见阳光,时间仿佛不存在了般。
就算杜若平时再是个耳根子软的老好人,此时此景也由不得她继续傻笑着混过去了。
杜若哆哆嗦嗦地抖了一阵子,身体本能地往有热乎气的地方靠。
四面墙都是热的。杜若用手敲了敲,墙壁传出“咚咚”声,里面有空心的夹层。
她把潮湿的铺盖扔到地上,然后将身体紧贴着墙。这类似壁虎的姿势不太雅观,但比较之前冻得瑟瑟发抖舒服多了。
“丫头,你不好好躺着,这是干嘛呢?”
杜若没听见开门声,更没察觉到有人走进来,身后突然响起说话声音,吓得她跟回光返照似的手脚并用往墙上爬。
青石砖墙的表面虽然不平滑,但就凭杜若现在这身子骨半米也爬不上去。
就看她猴窜树一样原地蹦蹬两下,便体力不支歪倒下来。
“丫头!”
身后的人一把揽住杜若的腰。
杜若轻飘飘的被那人横抱着。她觉得此处应该有掌声,不对,是此时应该漫天飞舞着花雨,音乐走起。
就在她胡思乱想时,人已经被稳稳地放回床上,随后一件银狐大氅便盖在她身上。
床边的墙上插了束火把,应该也是来者带来的。
“你是…?”杜若终于回过神朝那人看去。
眼前的男人身穿水青色衣裳,长着杜若从未见过的俊逸的面庞,双眼澄澈,目光温柔。相比之下,学长真是连渣都算不上了。
“丫头,你流鼻血了。我离境只数日,你的病莫不是又加重了?”男人拿出帕子为杜若擦拭。
“鼻血?”杜若从男人手里夺过手帕,一手擦鼻血一手抠床沿。她想抠出道缝一头钻进去。
她在心里骂道,杜若呀杜若,看个男人你都能看出鼻血,这么丢脸以后还怎么跟人家风花雪月?
男人眉毛紧皱地扫视了一眼四周,最后视线落在被杜若丢掉的铺盖上。
“又是杜若雪干的?”男人走过去弯腰捡起那张黑熊毛皮。一摸是湿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她越来越过分了……也是她把你从暖阁转移到这里?”
“暖阁?杜若雪?”杜若一头雾水,歪着脑袋看着男人,时不时擦擦流下来的鼻血。
“丫头,从刚才起我就觉得你不太对劲。”男人走到杜若身边,伸手探向她的额头。“怎么这么烫?我离开前明明已经见到起色了。这里太冷,我先带你回暖阁。”
杜若虽然花痴,但男人准备抱她时,她反而不好意思了。这就是传说中的贼心大贼胆小吧?
男人察觉到杜若的闪躲,淡淡一笑说道:“丫头,咱俩从小一起长大,一桌吃饭,一床睡觉。你半夜尿床自己不知道,我怕你挨骂,和你换了位置,结果你把另一边也尿了。没办法,我将你抱到塌上,自己在湿哒哒的床上熬了一晚。那年你四岁。怎么?今年十四了就不让抱了?”
十四?杜若瞪大眼睛。这会不会太幼齿了?除了学习,杜若已经想不起来自己十四岁都干过什么了。
“瞪着我看什么呢?不行,我现在就去叫大夫。”
“等等!”我就是大夫。作为医学院的学生,不能自救的话太丢母校脸了。“不用去了,我现在肺部感染,有可能患了肺炎,鉴于我从小体弱,抵抗力差,也有可能得了肺结核。这病会通过飞沫传染,你找个东西遮遮口鼻。”
男人一言不发,用审视的目光地看向杜若。
杜若抵不住被那么漂亮的眸子专注的凝视,险些又要流鼻血:“这位公子…少爷…王爷?我能不能先请问你叫什么?敢问贵姓…?”
“丫头……你烧糊涂了?什么公子、少爷、王爷?我是陆子白,白鸽子,忘了?”
原来他就是杜子白。白鸽子又是什么梗?等等,这不是重点。杜若指着自己问道:“那我是谁?”
“来人!”
陆子白一声招呼,门外马上跑进来位小哥。
“公子,有事您吩咐。”
“请大夫去暖阁。”说完,陆子白便不由杜若争辩,用银狐大氅将她裹住,然后一把把她抱起来,大迈步走出这间不见天日的房屋。
“抱错了…”杜若以为能享受到公主抱,结果陆子白是用抱小孩的姿势抱着她。
“你说什么?”
“没…我想问我的名字。”
“杜若瑶,你叫杜若瑶。是孤风北境首富杜金尊的第七个女儿。”
杜若瑶是什么鬼?这种言情小说女主角的名字是什么鬼?杜若在心里呐喊。
陆子白自然没看见杜若纠结的表情,接着说道:“你有六个姐姐和一个弟弟。”
“家里这么多人,却任由我在小黑屋里等死…可见杜若瑶是爹不疼娘不爱。”
“丫头,别这么说。你娘怎么会不爱你?她从四季如夏的异域来,适应不了北境寒冷,在你三岁那年,偶染恶寒撒手人寰。”
“那爹呢?”
“他?他事务繁忙,或许是顾及不上吧……”
杜若点点头。明白了,也就是娘没了爹不疼。估计这个杜若瑶没少受到其他小妈的欺负。
“弟弟估计还小,那几位姐姐在哪单位?做什么工作的?”
陆子白当杜若说的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