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芷满脸晕红,在烛光的映衬下艳若桃花,她感叹道:“咱们先生好厉害啊。”心中更增添了爱慕之情。恍然间感觉自己能成为他的学生,真的是人生一大美事。于是登时觉得好满足,想着就算是与他的缘分只停留在师生情之间,那也是比碰不见他要好上千倍万倍了,哪敢多求了呢。
“咱们以前不知道先生的名字,现下我听父亲说,他的父母丢下他时,还在他的身上放置了一张纸。上面具体写着什么怕是无人知晓了,但是有先生的名字。”芳伶故意卖了一个关子,又端起茶杯来抿了一口。
惜芷双眼亮亮的,着急问道:“究竟是什么?”
“他姓乔,后面双字:洛愚。这洛字是河南洛阳的洛,这也罢了,可你说这愚是哪个字?”芳伶笑问。
惜芷在手中写着,问道:“是周瑜的瑜?”
芳伶道:“不是。是愚钝的愚。今儿个我听父亲朋友细细与父亲说了这个字,亦是感觉很惊讶。怎地有人将这个字作为名字的!”
惜芷轻轻念道:“乔洛愚……乔洛愚……”思绪飞舞翩跹,她跑到古琴旁,一曲《广陵散》在指下流淌而出,本来铿锵的曲调,竟变得十分多情。过了一会儿,她悄然站起,问道:“你可愿意听我解释老师的名讳?我想到了十分好的解释。”芳伶笑靥含姿望着她,道:“你弹琴就是想这个?你且说来听听,只不过这曲子已经将你对他的爱流露无遗了。”
惜芷莞尔一笑,说道:“这个乔姓,从的是三国桥公之姓,他的两个女儿都是倾国倾城的美人;这个洛,你光说是河南洛阳的洛,你怎不说是洛神甄宓?还有,这个愚字有什么不好揣度的?苏轼的《贺欧阳少帅致仕启》不就说‘大勇若怯,大智若愚’么?心有大智,正是说对了先生这个人。而且啊,我觉得他大概还有个兄弟叫乔洛怯!”
“能细细地分析这个名字的,恐怕世上再找不出第二人如你了。”芳伶半嘲笑道。
惜芷不找言语来反驳,她听了这话反倒心里甜甜的。凝神下来,先生的面容在脑海中若隐若现,含情脉脉的双眼正望着她。虽然她的母亲见了先生后曾对她说先生天生一双含情目。
“唉,可是咱们先生唯一一点不好就是太过孤傲诡谲,解释句子时总有自己的一些与世人不同的观点。”芳伶撇嘴道。“我倒觉得,”惜芷说道,“先生那些观点与我脾胃正合,更何况先生腿有残疾,性子孤僻些也属自然。”
“而且,他一定表面清傲,内心善良有情。”惜芷坚定说道。
“唉,我救不了你了……”芳伶摇摇手,望着她叹了口气。
九月里,天气微凉,秋阳却还明媚。惜芷换上一身淡青色绸衫,约好三五个女伴一同去郊外赏秋景。
汴梁路郊外风景甚是宜人。黛色远山半绕一汪潭水,风渐起,潭水漾了几重涟漪,几只飞鸟从潭面上掠过而去,飞往山林中,静谧下来,似乎还能听到远处萧萧的竹叶声,天地安详浑似空蒙仙境。
“世间竟还有此桃花源般的地界儿。”惜芷不禁感叹。“这样好的地方若能永远居住于此该多好!”
久居深闺,今日能出来游玩,她心中甚是高兴。拿过怜玉在家折的一只纸鸢与好友放飞起来。这日的风出奇的大,使得风筝放的老高,众姑娘们在这里奔跑追逐,畅快开怀。
起了一阵疾风,空中的风筝不听使唤向远处飘去。众女伴都觉非常沮丧,怜玉恼道:“做了好多天的风筝就这么没了!”惜芷在旁也觉得可惜,况且那风筝的样式她非常喜爱,便转过头对女伴说:“也到了下午了,咱们还没吃饭,你们若不想玩了,便回去罢,我和怜玉在这里找风筝。”怜玉急道:“小姐,这风筝丢了没什么可惜的,咱们还是与众位小姐们一起回吧。”惜芷看着怜玉的眼睛关怀地说:“这怎么行,你辛苦折的风筝只放了一次便没了,咱们务必要找到。莫要担心,如果天色晚了还没有找到,咱们就坐着马车回去。”
于是众姑娘都回了,怜玉和惜芷顺着风筝飘的方向一路追去。一开始走的时候还是开阔的平地,可越往深处走,路便愈来愈狭窄。
往里走了一会,忽然又起了一阵大风,将风筝吹得彻底无影踪了。惜芷和怜玉都无比失落,蓦然间,萧萧竹声传来,久久回响在山间,不久,就慢慢溶尽在风声之中。
侧耳细听,已听闻不见。却感觉这竹声已牵挂于心怀,不能忘却似的,在心间已搅得涟漪起伏。“真是奇怪,我们看不见竹子,却能听到竹叶声。”怜玉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