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段注定不被看好且会被劝止的关系,这一点萧棣元早就清楚,他相信聪明的江月棠自己也很清楚,但是他并没有在这些问题面前退缩,他始终觉得他们之间存在着一股力量,这股力量一直在牵引着他,让他不愿意放弃。
若要坚持下去,前路是艰难的,但是,他没有想过放弃。
屋子里烧了地龙,萧棣元原先还不觉有多暖,坐了一会儿之后便越发地感觉到了,忙脱了外套,在罗汉床上斜躺着看书。
看着看着,他忽然想到了什么,立即翻身起床走了出去。
住在隔壁间的文征正在花园里练拳,萧棣元对他说:“文大人,麻烦进来一下。”
文征赶忙跟着萧棣元进了屋。
萧棣元撩袍子坐下,看着他道:“还有十天就要过年了,你上街去买些年货回来吧。具体要买些什么,你先列出来给我,我再酌情增减。”
虽说人在外地,但年还是很大的一个节,萧棣元不希望大家过得太冷清。
待文征将年货买了回来,萧棣元又让大家布置宅院,很快,整个宅院便一派过年的气息了。
当晚,十人喝了点酒,见气氛好,大家又聊起了天。
虽然出差在外的这几个月里大家每日都得走很多的路,做很多的观察笔记,但每逢回到宅院时心情总是很放松的。萧棣元并没有给人高不可攀的感觉,但也不会很亲切,他始终能够使自己和大家保持一种轻松愉快又有分寸的距离感。
转眼十天便过去了,一年一度的春节来临。
这天,这十人一起动手,做了一顿十分丰盛的年夜饭,吃完年夜饭,文征朝顾树使了个眼色。
他们昨天说好了的,想今天晚上去依春楼......
离家三个多月,文征、方朗和顾树又都是娶了妻的男人,如今远离妻子那么久,难免会有些想女人。先前,他们也一直本本份份的,想着忍忍就过去了,可是昨天他们从依春楼门前经过时听到了那让人热血奔腾的撩人之声,心里的野兽便再也控制不住了。
他们当时便有些动心,但因为萧棣元也在,他们不敢造次,今日大过年的,他们觉得萧棣元应该也不会不许他们去,所以便有了去体验体验的想法。
最想去的是顾树,文征便让顾树跟萧棣元说。
虽然这是一件对他们的工作没什么影响的事,但他们此时毕竟是在萧棣元的管辖之下,总该跟萧棣元打声招呼的。
顾树于是乘着酒后胆子大笑着对萧棣元说:“二殿下,今晚夜色极美,微臣和文大人、方大人想出去走走再回来,请二殿下准许。”
萧棣元已经从他们的神色中猜到了个大概,不觉脸上一红,但还是很镇定地答道:“去吧,注意别惹事,早去早回。”
这三人顿时心头雀跃,立即起身往外走。很快,文征又折回,期期艾艾地问:“二殿下,你......要不要也跟我们去?”
他知道萧棣元是知道他们将要去哪里的,而萧棣元过了这个年就十六岁了,在曙国来说,已到了可接受这方面启蒙的阶段。
萧棣元一听就觉得心里莫名地反感和恼火,脸也瞬间红透了,他忙微侧过脸去,冷声道:“我暂时还没兴趣。”
文征顿时像做错了事的小孩般说:“哦,那我们先去了。”说罢快速地退了下去。
走到外头时,文征拍了拍胸口,对顾树和方朗说:“天啊,二殿下一点兴趣都没有,而且还很不悦的样子。”
顾树笑笑道:“那是他还没品尝过那滋味,等哪天他品尝过了,就不会这个反应了。”
方朗也笑,叹气道:“话说,我到他这个年龄时有段时间经常想,尤其是在夜里时。”
“也许他夜里也想啊,只是我们不知道而已。”文征说。
碰巧听到了他们这些话的丁聪在他们背后呸了一口,道:“一群不正经的,尽想带坏人。”
丁聪是很恨男人们外出寻花问柳的,或许是因为他自己早已失去了这种资格的缘故吧,当然也跟他的性格有关。丁聪穿过花园进了萧棣元的房间,见萧棣元面向窗外而站,在他身后的桌面上则摆着江月棠的画像。
他应该又在想念那个小家伙了吧?
丁聪没敢打扰,悄悄地退下。
...............
昭国江府春节这天与往年一样热闹,年夜饭甚至比往年的还要丰盛,江月棠在吃着晚膳时便忍不住想念起远在曙国西北的萧棣元来。
这应该是他首次在他乡过春节吧?他先前在皇宫过的都是锦衣玉食的日子,如今在那偏远的地方,也不知有没有吃好,她的脑袋里便忽然闪过一个画面——若是日后她和他有机会一起过年那该多好啊。
她的心忽然便飞出了老远,飞到了他的身边,直到陶老夫人将一个大红包放到她的手上并语重心长地说“我们庭儿八岁了,但愿你今年事事顺遂、平安健康”时她才回过神来,赶忙道谢。
是啊,终于八岁了,可为何她还是感觉时间过得太慢了呢?她真希望她现在就到了十五岁。
她八岁了,他便十六岁了,一想到这,她就恨不得自己赶快长大。
可是,现实就是现实。
她轻轻叹气。
那天晚上,用完晚膳后江传雄提议带大家到安元街去看花灯和看戏,陶老夫人和甄慧媛都举双手支持,唯有江月棠不太想去,但见大家兴致这么高,且今天又是过年,她还是装作很乐意的样子跟他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