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耀祖接下来的行为又一次惊呆了陈青云。
此时已是夜深人静时分。陈耀祖先是娴熟地带着陈青云避开了所有可能被发现的危险,来到了新安县城西城门附近一段无人看守的城墙根。
接着,陈耀祖从随身背着的一个大包裹里面取出了一个模样古怪的铁钩,看似一个飞爪,后面还连着一段长长的已盘好的绳索。
只见陈耀祖熟练地把飞爪一甩,很轻微的“啪嗒”一声,这飞爪便勾上了近四丈高的城墙上沿。
陈耀祖稍微拉了拉绳索,见飞爪扣得很牢固,便又重新背上了包裹,拽着绳子就往上爬。
陈青云看呆了。
因为陈耀祖的速度简直比猴子还快,这么高的城墙,他一瞬间就已经出现在了城墙上面,还在探头示意陈青云也赶紧跟上来。
这自然是难不住陈青云的,因为他也有一身好武艺在身。
稍微拽了拽绳子,陈青云发现这是一种浸润了桐油的麻绳,渔民用来织网出海捕鱼的那种。
陈青云尽管很纳闷,他还是拉着绳子往上爬。他发现,拽着绳子爬墙看似很容易,但其实真的有点难,最起码他自己的速度就比陈耀祖差远了,样子也比陈耀祖狼狈了很多。
那家伙绝对练过,肯定常干这事。
等陈青云也上了城墙之后,陈耀祖又提起了钩子,卡到了城墙的外沿上面。因为城墙不算太高,他也懒得用速降铁环了。
确定飞爪扣稳固之后,陈耀祖又示意陈青云先下。
紧跟着他自己也开始下城墙。
这家伙下来的姿势也很专业很漂亮。只见他在城墙上蹬了三下,手里绳索一收一放,四丈高的城墙就这么下来了,陈青云又自愧不如。
离开了县城之后,陈青云跟着陈耀祖上了官道,此时官道上已经杳无人烟。
“为什么不走城门?”陈青云终于又憋不住了。
他这么问是有原因的。
新安县城各城门的看守原本就属于千户所的人马,作为千户所募兵的教头,陈青云想临时出一下城门并非什么难事,完全用不着这样偷偷摸摸的。
“你傻啊,去打劫能光明正大地走城门吗!”
陈耀祖的回答直接让陈青云傻了。
这家伙真的是要去打劫?而不是带自己去看什么大明的乱象?他打劫竟然还敢拉上我?
陈青云觉得自己快要疯了,陈家的子孙怎么能干出这种事呢?!
“你给我站住!”陈青云低喝道,语气却不容置喙。
陈耀祖真的站住了,还嬉皮笑脸地问道:“怎么啦?”
“咱陈家子孙绝对不可以干杀人越货这种勾当,你现在跟我回去还来得及。”陈青云狠狠地盯着陈耀祖。
陈耀祖又笑了。
对于他的这个便宜父亲,现在他觉得越来越有意思了。陈青云虽然愚忠,但为人绝对正派,正派得一如既往地有点迂。
今晚陈耀祖确实是要去打劫,他必须为他的发展大计积累原始的发展基金。
原本他是没打算带上陈青云的,可他实在是找不到其他的帮手。
这也是万不得已的事情。
要知道,明朝使用的货币可是沉甸甸的金银,还没有出现很正式的银票。
这对打劫的人来说确实是个大麻烦。如果只是他自己去的话,一千两银子就是一百斤,他一个人能拿多少啊!
再说,打劫总得有个人帮忙望风吧!
唉,又得帮他洗一下脑了!
陈耀祖叹了一口气,说道:“老陈同志,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陈青云愣住了。
陈耀祖继续说道:“你又想要我替你重现祖上荣光,却一点发展资金都不给我,你叫我怎么办?”
这下,陈青云眼睛瞪得大大的,却有点英雄气短。
因为陈耀祖说的是事实。
陈青云在带兵打仗方面确实算是一把好手,赚钱却没什么门道。而且他有自持是中原陈氏大族的后人,有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他又不屑于去做。因此这么多年以来,他一直只能给儿子解决温饱问题,确实拿不出太多的闲钱来去给儿子铺路。
不等陈青云有所反应,陈耀祖又说道:“你走不走啊?你不跟上我,就不怕我去滥杀无辜?”
说完这句之后,陈耀祖迈开大步又走,根本就不管陈青云会不会跟上。
陈青云不跟上不行,他总不能硬抓着儿子回去投官吧!再说,现在自己好像还打不过这小子了。
先跟上他,看看他到底去打劫谁再说!如果他真敢滥杀无辜,那我就狠心把他抓去投官!
如此想着,陈青云又不得不快步跟上了自己的儿子。
陈耀祖走得很快,两人很快就到了西乡地界。
“你这是要去哪里?”陈青云又憋不住了。
陈耀祖倒是没有隐瞒,很痛快地说道:“上合村。”
对于上合村陈青云是很熟悉的,他又连忙问道:“那你打算劫谁?”
“文员外!”陈耀祖又停了下来,玩味地看着陈青云。
这下陈青云真的气急败坏了:“你疯啦?文员外可是很有贤名的官绅!”
对于文员外陈青云真的很熟悉,上个月他跟着袁云奎来上合村剿匪,还受过文员外热情的款待。
“是吗?那你跟我说说,文员外到底怎么个贤法?”陈耀祖的语气还是那么的吊儿郎当。
“这些年来,文员外可是为朝廷捐纳过不下于价值千两的粮食和财物,因此还被朝廷旌为义民。”陈青云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