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说什么?!”
郡守身影不稳,差点栽倒了地上,被家仆搀扶着,哆嗦着嘴唇问:“你说粮仓被贼人全抢了?”
“是,粮仓现在空空如也。”衙役同样也失魂落魄。
“完了,完了,完了...”郡守大人两眼一黑,这回是真的没忍住,晕了过去。
粮仓被抢,他活不了了。
“大人!大人!”
一群人赶紧搀扶的搀扶,掐人中的掐人中,好一阵忙活才把郡守掐醒。
“大人,目下该如何是好?”衙役着急的问道。
郡守一时只觉得生无可恋,都快要没命了,哪里提得起精神来?
但他身旁的家仆不知想到了些什么,突然面色大变,难看的很,艰涩的开口,“大人,夫人和几位少爷那边......”
这话让郡守打了个激灵,衙役说贼人是从城西城门逃走的,他的夫人和孩子是从城东城门逃走的,虽说双方碰头的可能性不大,但万一呢?
郡守也终于想起,就算他难逃一死,也要保住孩子们的性命。
对,戴罪立功,只要把那些粮食抢回来,再把那些可恶的贼人杀死,至少凭着这份功劳可以在圣上面前保下自家孩子。
重新振作起来的郡守脑子开始冷静下来,一一吩咐,“你们持我命令去城中几家富户借一些身上有拳脚功夫的护卫,一些人去追踪那些贼人的踪迹,务必要追踪到粮食的下落。
嗯,大牢的刑狱官吏在哪里,赶紧给我找来,让他们去查看一下军营和粮仓,看看贼人有没有留下一些线索。
我再写几封公文,你们拿着这些公文分头行动,去附近几个郡城找上他们的郡守,让郡守派人支援协助,务必要找出那胆大包天的贼子!”
郡守也不担心那些收到他们公文的官吏不帮忙,他出示了行文,如若他们不搭一把援手,到时候他死之前一定要在圣上跟前参奏他们,要死也要拖着他们共赴黄泉。
“你们速度快一些,他们带着这么多的粮食,一定走不快,我们能追上他们的,追上他们之后记得发信号。”郡守既是鼓励,又是催促。
至于追上发了信号之后怎么办,郡守不会军事,想了想那些贼人凶残的很,这些凑合起来的乌合之众恐怕还不够人家一口吃,索性也就不下命令了。
船到桥头自然直,到时候再说吧。
郡守赶紧写了公文,衙役们一半去敲城中的富户借护卫,一半去了其他城池。
但这些人去其他城池的人脚程不快,一来是找不到马儿,军中的战马只有三十匹,全部给姜元羲顺手牵羊带走了,二来是外头还黑着呢,本就人手不够独自上路,心惊胆战的厉害,生怕在哪儿遇上那些贼人。
等公文写完,郡守又写了奏折,把事情交代一番,在奏折上重点交代了贼人战斗力非常强,五百军士全军覆没,盼着这样能稍微减轻一下自己的罪责,毕竟连军士都打不过,粮仓被抢就成了顺理成章之事。
吩咐人八百里加急送到都城,郡守心里不住祈祷,盼着能尽早追查到粮食的下落。
而此时,负责断后的是姜元羲和邵兕虎、胡不归,当最后一辆板车开始飞驰着往柴桑而去,三人带着二十来个骑兵就守着在往柴桑的转道路口那里,若是后头有人追上来,说不得他们要继续杀人灭口,同时也是为了等会抹干净首尾。
大船那头有五哥,姜元羲放心的很,并不需要自己亲自在场指挥,而就在他们等候之时,早先第一辆运往大船的板车已经返程!
见着上面装着的石头,姜元羲哑着声问道:“那头可顺利?”
骑兵低声回答:“回主上,顺利的很。”
姜元羲又微微颔首,而后静默不语。
胡不归颇有些懒洋洋的样子,对他来说最需要紧绷精神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他不怕那五百军士,二十多年前死在他手中的人就不止五百,一直以来他怕的是姜元羲会胆怯、会崩溃、会从此害怕裹足不前。
现在嘛...他舔了舔嘴角,眸中闪着显而易见的兴奋,他的眼光果然没错,姜元羲一点都不像是第一次上战场,杀人那叫一个干净利落,当时她从他身前策马飞奔而出,一枪就挑了一个军士,他差点没忍住吹口哨。
他又看向了姜元羲身边另一匹大马上坐着的高大少年,小虎这孩子也不遑多让,冷静沉着,还能与姜元羲配合默契,那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啧,只要再历练一下,就可以独当一面了。
若是跟在姜元羲身边的是曲风文或者冯浦泽,这两人还会细心的问姜元羲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要知道有些人上战场杀敌之时没有异样,毕竟是生死时刻,那会儿哪还顾得上害怕,很多人下了战场,后怕就涌上心头,呕吐还是最轻的,昏厥过去也是常有的事,胃口差基本都一样,见着红色的食物就胃里翻滚,姜元羲还是个小姑娘,万一心里头埋下了祸根怎么整?
当然是要趁着如今还没有越埋越深去开导她。
但谁让留下来的是胡不归呢,这个疯子,开口的第一句是:“怎样,五娘,刚才杀人爽不爽?”
姜元羲:“......”
部曲骑兵们:“......”
邵兕虎?他没觉得这话有什么问题。
姜元羲侧头看了一眼胡不归,见他是真的兴致勃勃问她这个问题,也不知怎的,本来有些难受的情绪瞬间被无语取代,以至于那点不适都消失了。
幸好这个时候板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