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元羲遇刺,邵兕虎出离的愤怒,他把除了侏儒之外的刺客都吊到了城墙上挂了旗杆,以示丹阳县对刺客的残酷,同时也是在警告出手的人。
至于那个侏儒,在受尽了折磨之后死去,因为他太像孩子,未免多生事端,他的尸体没有跟其他刺客一样日晒雨淋。
与此同时,丹阳县全县戒严,外来人被严令审查,且由徐峰传达下去的命令,也被百姓们严格执行着,他们会警惕外来人,就算外来人想要在他们口中套近乎,转头都会被他们告发给虎贲军知道,且有些人行迹鬼祟的,也会被百姓记在心中。
由百姓做耳目,还真的查出不少别有心思的人,县衙的大牢一时人满为患。
李仲闻和卢和裕因此损失了不少的钉子。
遇刺引发的后续一直延续到了过年,等到除夕的时候才有了点欢庆的气氛。
过年无战事,过完了年,姜元羲还留在丹阳县里,想要看看今年的春耕。
而在这时,阿方来回禀,“五娘,门外有个郎君,自称是李强,上门求见你。”
姜元羲微微诧异了一下,“是他?”
“让他进来吧。”她倒是好奇李强来找她做什么。
很快,一个身材魁梧的青年跟在阿方身后龙行虎步的走了进来。
李强见到姜元羲之后,朝她行礼,“见过丹阳主。”
姜元羲微微一笑,“你不是在仲郎君身边的吗,怎的来我这里了?”
李强猛地单膝跪下,“恩人,我是来报恩的。”
姜元羲眉目不动,轻轻“哦”了一声,“报恩?报什么恩?”
“报当年恩人救我全家性命的恩情。”
不等姜元羲询问,他自己就说了起来,“其实那年恩人把我娘救下来之后,我就想跟在恩人身边做个奴仆为恩人卖命的,可惜当时恩人不肯要我,恰好当时仲郎君说能培养我,恩人也说我跟在仲郎君身边会更好,我就听了恩人的话,跟仲郎君签订了卖身契。”
他从自己怀里逃出了一份卖身契,“恩人请看,我当初跟仲郎君说好,跟在他身边十年,他就还我自由,过后我就会来找您报答恩情。”
自从经历了刺杀一事后,姜元羲身边的人对外人接触她都会非常紧张,阿方抢先一步从李强手中接过那张卖身契,转而递给姜元羲。
姜元羲扫了一眼,嘴角挑起一抹玩味的笑意,“卖身契上说的是十年,我记得就算加上今年,也才不过五年吧,就算你要来报答我的恩情,那也是五年后。”
阿方顿时警惕的看着李强,想着不若先出去告知虎郎君和五郎君他们?
又懊悔的想,早知道应该先告诉五郎君他们的,现在五娘身边没有人,她不能走!
李强显然没有惊慌,他点头承认此事,“恩人说的对,今年才第五个年头,但之前我拼死救了仲郎君出去,他看出了我陷入了两难境地,索性就把我的卖身契给回了我,后来我想了想,跟在仲郎君身边已经报答过他的培养之恩,所以现在来找恩人报答当初的救命之恩。”
他语气低沉,“我死去的爹一直都教导我们,做人要知恩图报,当初要不是恩人,我娘那会儿就要死了,我们一家也会无家可归,兴许还会让阿爷阿奶他们伤心过度而......”
他及时掐住了这个不好的话头,抬起头眸光沉静的看着姜元羲,深呼吸了一口气,又一次从怀中掏出一份羊皮纸,“恩人,请看这东西。”
阿方再一次抢先一步接过,上上下下翻了翻,还略等了等,见自己什么事都没有,才递给姜元羲。
姜元羲被她这种风声鹤唳的紧张感逗得眉眼弯弯,心里暖洋洋的,其实上头放毒也没用,这个世界的毒对她没什么作用,且她也不信李强来这里就是为了借此毒她。
姜元羲低头看了一眼羊皮纸上的东西,眉梢挑了挑,语气不明,“你把这东西给我,就对得起培养过你的仲郎君了?”
李强难受的垂下头,艰涩的开口,“对不起,但我也实在是想不到还能用什么办法报答恩人。恩人麾下将领如虎,庶务内政上也有人手,我哪样都比不了,唯一比他们多了一些依仗的,就是我曾在仲郎君身边待过,知道一些仲郎君的布置。我知道我这样做有违忠义,到时候我会一死谢罪,以命给仲郎君赔罪。”
姜元羲不置可否,“我先让人带你下去歇息一二。”
李强也不多话,行了礼之后就跟着侍从的身后退了下去。
姜元羲再看一眼羊皮纸,把它轻飘飘的扔在案几上,她背着手站在窗棂边,看着李强远去的背影,轻声问道:“若你在外头遇险,被人搭救,你当如何?”
阿方理所当然的道:“知恩图报。”
姜元羲又问,“若救你的人是你家五娘子的死敌呢?”
阿方想都不想,“那就把此事禀告给你,让你做定夺。”
姜元羲轻声笑了笑,“为何这样做?”
阿方理直气壮的,“因为我是五娘子你的人啊,死后可是要跟着您陪葬旁侧,继续在地府伺候您的,就算救了我,可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人依然是您。我相信您一定会有个妥善的法子,让我不用欠救我的那人。”
对阿方来说,就算救了她的命,最重要的人依然是五娘,她就是个奴婢,但忠这一字,是她的脊梁骨,她能为五娘死,只要五娘开口,她能毫不犹豫的结束自己的性命。
姜元羲看着她倔强又认真的神色,蓦地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