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晚饭,徐畅然回到自己房间,关上门,今天这情况,就不要在客厅露面了,还是上床看会书吧。
上次买的《美国现代七大小说家》,当时想到可以送老柯,现在越看越喜欢,决定自己留着了。一个重要原因是,除了菲茨杰拉德外,书中讲述的另一个作家,沃尔夫引起了他的兴趣。
“沃尔夫最明显的长处是他语言上的能力,字眼在他看来有神奇的力量;他感到语言的魅力,迷恋节奏、韵节、爱好修辞学上的技巧。他想用语言做钥匙,打开神秘的东西,放出巨大的力量。”
沃尔夫的这种想法,徐畅然很赞同,语言具有巨大的力量,应该好好地把握它。但沃尔夫做得并不好,他37岁就意外过世了,浪费了他的天才,没有充分发挥。
这本书的语言表达比较高雅深奥,文学性很强,读起来有点费脑子,这是徐畅然眼下需要的,不仅能领悟文字运用的技巧和美感,也更能让人沉浸进去,和那些浅显的文字相比,要有趣得多。
正看着,有人咚咚咚地敲门。徐达国的脑袋出现在门口,“在干什么,畅然?”
“没干啥,在床上看书。”
“这么早就上床!快出来,看丰田杯。”
“丰田杯?”他对这个名字还有点印象,这个比赛也算足球界一大盛事了,但他现在没多大兴趣。
“算了,我不想看。”
“怎么了,不舒服?”徐达国不解地问。
“不想看,看足球费时间,我想早点休息。”
“好嘛,那你早点休息。我看其他节目了哦。”徐达国把门关上,他也不看足球。
现在不想看足球,徐畅然也觉得奇怪,以前他是看过一阵足球的,半夜两三点熬夜也搞过,能够体会到足球比赛中那种单纯的快乐,以及激烈的行动带来的命运的转换。现在不想看了,为什么呢?
他对谁胜谁负、谁踢进一个关键球,不想了解,那都是注定会发生的,反正是场上的那几个人踢进去的,还能有谁呢?这个别人的游戏,能给自己带来什么呢?反正现在他不想在足球上浪费时间。
以后如何还不能肯定,也许在某个时候又觉得看足球是一种人生乐趣呢。那是生命力特别旺盛时期的一种表现,能够沉浸在单纯的游戏的快乐中,说起来,喜欢看足球的人是快乐的。
还有棋类,他现在也不想花费时间在上面,或许以后某个时候会……不,棋类太花时间了,而且还不轻松,比看球艰苦多了。
徐畅然回到床上,又拿起《玉台新咏》翻了一会,这本书的妙处在于,随便翻到那一页,都能看下去,反正是一首首诗,百翻不厌。
翻了好一阵书,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徐畅然开门出去,到卫生间洗漱。客厅里的电视在放一个国产战争片,枪声呼啸,端枪的士兵像吃多了撑的一样跑来跑去,炸弹总是在周围爆炸,士兵毫发无损,就是脸上有几道锅烟。
再看徐达国,已经歪倒在沙发上睡着了。
谢新芳还在卧室里她的办公桌旁写着什么,这几年她没有当班主任,回家的时间早些,改作业和写教案都在这张办公桌上。
徐畅然洗漱完毕,出来往谢新芳卧室看了一眼,谢新芳好像在那儿翻书。
“妈,过来看电视。”徐畅然悄声喊道。
“你爸在看。”谢新芳回过头说道。
“他睡着了。”
谢新芳出来一看,徐达国在沙发上睡得正香,就走到沙发另一边坐下,拿起遥控板调到电视剧频道,对徐畅然说道:
“你去睡嘛,我看一会。”
徐畅然回到房间,关灯睡觉。
星期天上午,徐畅然依然在家里休息,下午回学校。
走路的情况已经好多了,微叉,走得慢基本看不出来。公交车上,想到晚上就可以拆包了,徐畅然心里充满期待,拆包,意味着人生翻开新的一页。当然,如果拆包不成功,那就不堪设想了。
徐畅然的计划是拆包时间尽量晚一点,晚上11点半,那时宿舍已经熄灯,同学们基本上进入梦乡,自己到盥洗室拆包。除了这个方案,其他方案都不可靠,比如晚自习时到操场外边的小树林,太过诡异,而且还需要带电筒,还有晚自习到寝室里拆包,星期天晚上的寝室充满不确定因素,有些人可能中途回到寝室。
晚自习后,徐畅然在寝室里和大家聊了一会天,早早和衣上床,等着11点半这个激动人心时刻的到来。
寝室熄灯,喧嚣逐渐平息,过了一阵,基本听不到声音了。再等一阵,徐畅然悄然翻下床。
盥洗室和卫生间是通连的,卫生间在里面,吊着一盏25瓦的灯泡,昏暗的光线,既省电,又模糊了同学们出恭方便的表情,可谓一举两得。
一排宿舍,就这么一个盥洗室和卫生间,人流量是比较大的,大家也养成了来去匆匆的习惯。寝室里有个同学,声称他每次来这里蹲位,都要憋气,以便快速解决问题,而且经常掐表计算时间,据说最长的一次憋气,是1分20秒。徐畅然很想告诉他憋气排便对身体不好,容易得高血压,但一想到对方才18岁,就把话咽回去了。
徐畅然走进卫生间,来到最里面的一个蹲位,站着,拉开裤子拉链,掏出被包扎着的老二。
老二被包得严实,像个战壕里头部受伤,缠满绷带的战士,唉,可怜的老二,这两天让您受累了,现在,让我为你除去层层包裹,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