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娜知道钱升工作时从来不希望她打扰,她也知道钱升做的不是什么正当生意,所以也懒得管他的闲事。自己盘腿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十分专注的看着电视,钱升坐在书房内的写字台前,整理和抄写着一些资料。书房不大,是卧室中最小的一间改成的,他专门办公用品。写字台旁边的碎纸机因长时间不停地运转,机器内散发出塑料被加热后产生的一种怪味儿。他销毁了所有跟生意有关的文件,不管是纸质文件还是电脑文档,统统销毁。他逐一查对着境外平台的资金账户,他利用这些境外平台将资金合法化,再转回到自己的账户里。核对完所有账户的余额后,注销了全部境外平台账户。他很谨慎,只要是为了这些事上网,他从来不用家里的网络,用的全都是使用他人身份证实名办理的移动上网卡。他生怕哪里出现纰漏,反复检查了多遍。直到所有事情都处理完毕,最后,他把上网卡连同笔记本电脑装在一个袋子里,等出去时也一同给销毁了。
钱升伸着懒腰从屋里走出来。穆娜向他招手说:“老公,你来看,国内男团选拔的综艺节目,逗死我了。陪我一起看把。”客厅里充溢着水果的馨香,他懒洋洋地走过去坐到穆娜身边,眼前的茶几上堆满了水果皮。惊讶地说:“嚯,我在屋里忙的这么会儿功夫,你吃了多少水果啊。”穆娜微笑着盯着电视屏幕说:“多吗?你看看表都几点了。你不饿吗?家里没什么食材了,你要饿就出去吃点吧。”经她这么一提醒,才感觉腹中饥饿。他看了看表,已经晚上7点多了。想了一下说:“好吧,我叫陆哥一起去,正好有事找他。”穆娜回头看着他说:“陆哥回来了吗?你这个时候叫他不好吧。也不知道人家现在什么情况了。老公,我觉得你还是自己吃点得了。”钱升心想,我可管不了他现在是死是活了,他现在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必须马上把所有事情脱手给陆思远,自己越干净越好。他简单地回了句:“知道了”。
陆思远把屋子彻底打扫了一遍,希望淑惠回来时不会再那么难过。他给淑惠拨了一个电话,电话处于关机中。他挂上电话,疲惫地坐在床上,看着桌上那堆被自己摔碎的遗像的相框残骸,他悔恨不已。恨自己为何会如此的冲动。更悔自己不该摔坏对淑惠来说非常珍贵的东西——相框里的照片他收拾屋子时没有看到,也许是淑惠收起来了。淑惠现在能去那里呢?会不会去医院了。因为自己临走时说的那几句话,把老王气到医院去了,淑惠去看望?可能性不大,也许老王两口子是为其他什么事出去的,和自己没有关系。淑惠大概是因为心里委屈,自己出去散心了。以前也有过多次,吵完架她摔门就走,过一段时间消了气她就会回来了,这里毕竟是她的家。虽说两人现在没有感情了,但一起生活这么多年,两人的关系早已变成亲情。想到自己现在是淑惠唯一的亲人,还将她的心伤的这么的深,心中的懊悔不停地撕扯着他的心。他的眼眶湿润了——泪水从眼眶滑落下来。这泪水是因为淑惠的可怜——更是因为自己对现实生活的种种无奈。
陆思远赶到餐厅时,钱升已经在里面等了多时。他也没什么愧疚之意,直接坐在了钱升对面。“你都点什么了?”陆思远问。钱升喝了口啤酒说:“我给你点了两个小羊腿,我给自己点了五个肉筋俩鸡翅,还有一盘凉菜和一盆疙瘩汤。你要觉得不够,你在看着要点什么。”陆思远搓着手,打着寒颤说:“够了,够了,我先喝点白的暖和暖和,一会儿再陪你喝啤酒。”他又回头招呼服务员:“小妹,我存的酒还有吗?”服务员摇了摇头。“那你在给我开一瓶儿新的吧。算他账上。”陆思远指着钱升坏笑着说。不久,服务员就端来了酒菜,对俩人说:“二位哥哥,菜都上齐了,你们慢慢吃吧,有事招呼我。”
服务员走后,陆思远举杯诚恳地说:“中午招待不周,我先给你陪个罪,你嫂子这人你也知道,就别往心里去了。来,咱俩喝一口。”钱升端起酒杯和他碰了一下,送到嘴边只是抿了一小口,一脸严肃地问:“今天下午是怎么回事呀!把警察都招到家里来了。”陆思远惭愧地说:“没什么,你们走后,我我坐哪儿越想越不是滋味,觉得她说那些话有点过分,就和她吵了几句。楼下老王吃饱了撑的给报警了。”钱升点了点头,小声说:“以后注意点——做咱们这种生意的,最好不要跟警察扯上什么关系,不然被他们盯上了就不好办了。”陆思远低下头,一脸严肃地说:“我明白。”
“小嫂子现在怎么样了?”钱升问。陆思远懵懂地说:“可能在外面溜达呢,我回来时她就不在家。”钱升不屑地哼了一声:“瞧你这日子过的,你也没去找找?”陆思远心想,你媳妇都要和别人跑了,你自己不知道,还舔着脸教训别人呢。陆思远拿起肉串放到鼻子前闻了闻。没好气地回了一句:“去哪儿找啊,她电话也关机了。哦,对了,她也没准去医院看老王了。”钱升问他:“老王怎么了?听瘸斌说,你们没走多久他们两口子就去医院了。”陆思远故意装出沾沾自喜的样子说:“临走时我故意吓他,我对他说三十多年前研究所的事故,凡参与的人都得死。你猜他——”陆思远还想继续说,却发现钱升的脸色异常的难看,目光中充满了怨毒。这突如其来的变化使陆思远愣在那里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