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雪取出一匹金綢,只見綢面以金銀雙線精繡出九龍飛天的圖案,佐以祥雲盤踞。她細看了一會兒,方遞給眼前的小仙娥,輕聲說道,「就這匹布了,速速辦去。明日我要帶去軒轅之丘的,別耽擱了。」
小仙娥令了命,隨即抱著金綢去找宮中其他的仙娥趕著裁布縫製去了。一旁的天妃支額睇看著,忍不住勾起一抺笑,「連送把刀也這麼講究?看來妳的主子還真不是普通的心歪啊?」
「她向來如此,不論是送誰,都講究細緻的,並不是只有中皇。」冬雪說道,「娘娘不也參加了幾次的蟠桃宴?沒見著那盛著蟠桃的盤子,盡都是些琉璃玉盞的?別說什麼,娘娘住在這太平宮幾日,沒見著那大大小小東西,都精緻挑剔得很。」
「管那蟠桃是用什麼盛的?主要是吃得到蟠桃就行。」天妃說道,「話說那把鳴鴻刀,也算得上是神器了。現下軒轅宮裡就鎮守了那把昆吾劍,如今又賜下這把鳴鴻刀,妳不覺得奇怪嗎?」
冬雪手捧著鳴鴻刀,望著那燦若明霞的刀柄,有著宛若飛羽的紋路,清透碧色的三尺刀身,閃著冷傲攝人的光芒。她似笑非笑的,「娘娘必知這柄刀的來歷了,才會如此說罷?如娘娘說的,以一面天機昆崙鏡,換來了一柄青雀鳴鴻刀,這筆買賣怎麼算都值得,這中皇也不知修來了什麼福氣,值得我們家的娘娘如此看重。」
「妳知道些什麼,是吧?」天妃笑吟吟的看著冬雪,「橫豎這閣裡也就咱們兩個,閒著也是閒著,說說妳現任主子的壞話,也沒人聽見。」
冬雪眸光瞬了瞬,隨即擱下手中的鳴鴻刀,「娘娘,咱們去蓼亭軒吧。真要談心,還是在外頭看看山光水色,五彩流霞,才能聊得盡興些。我令仙娥備些果子和茶點。不是說過了,娘娘在太平宮作客幾日,冬雪就歸娘娘管幾日,既是要服侍娘娘,自然是要服侍得妥妥貼貼。要不被傳了出去,太平宮待客不周,這罪名又要冬雪擔了。」
天妃抬了抬眼,才緩緩起身,「既然妳這麼說了,那沒道理不去領略領略這太平宮的美景。話又說回來,這兵器庫房沒得叫人隱約聞得了血氣味,真會把人給薰壞了,妳主子倒好,這種聞血氣的工作也捨得叫妳做。」
冬雪淡笑,吩附了一旁的小仙娥後,隨即扶著天妃步出兵器庫房,又慎重將門給鎖緊了,才緩緩淡道,「冬雪知道娘娘是直性子,有話就直說的。但方才娘娘一席話,若被其他仙娥聽了去嚼舌根,怕又是起小爭執了。沒道理讓娘娘因為冬雪的緣故,和西王母不愉快。」
「妳放心罷,我講的是有分寸的,況且,妳主子也算是個大氣的人,不會因為我這幾句就掛在心上。她若真如此小氣,也就枉費了那西王母娘娘的名兒了。」天妃說道。
直到蓼亭軒,果然一干小仙娥已把細果茶點全擺上了。天妃看著泱泱池水,那五彩水蓮開得茂盛,不禁笑道,「怪不得人人誇這度索山太平宮景緻好,如今看來,果然不錯。」
「是嗎?」冬雪淡道,「我倒喜歡咱們的南荒的景緻呢。那滔滔的怒水,奔騰有若萬馬,白銀之山,宛若天上月華,日落西沈時金霞萬丈映照,有著難以言喻的千奇美景,流雲飛捲,勝過天上星河,朱樹高聳入雲,還有那庶蜜如糖,甜美得讓人難忘。南荒雖說離凡塵三界近了些,但更能體會眾生,看盡萬物,不是嗎?」
聽著冬雪淡然的口吻,眸光卻似是看見了那南荒領地般,唇畔勾著淺淺笑意,天妃先是靜默半晌,才說道,「妳是怪我將妳交給西王母?」
「冬雪不敢。冬雪只是想念南荒罷了。」冬雪笑看著天妃,「不管怎麼說,我是來自南荒,這件事,我始終不忘。」
「話說回來,妳主子前後賜了兩把神器給了軒轅中皇,妳怎麼看?」天妃勉強抽回神思,正色望著冬雪,「如妳所知道的,那把鳴鴻刀,它原是隻三青雀鳥,生性兇猛難以馴服,後來還是天尊出手了,將牠幻化成了這柄神器,鎮住了牠的兇性,將牠送給了西王母。如今妳主子卻為了一面天機昆崙鏡,要將這柄難得再尋,千古唯的一把鳴鴻刀下放三界。若說要讓三界臣服,那柄昆崙聖器昆吾劍已是綽綽有餘了,何必再賜上一柄鳴鴻刀?妳如此聰明,不可能沒想過。」
「當時西王母說的時候,冬雪已想過。西王母賜下那柄千古神器,非非單純因天機昆崙鏡的緣故,更多的,或許是因為傳言。」
「傳言?」天妃挑了挑眉,表情饒富趣味的,「刑天那件事?」
「在得知刑天未死這個謠言時,西王母的態度是何等謹慎,娘娘您也看見了,」冬雪說道,「對軒轅而言,昔日的蚩尤與刑天是大敵。現下有了風吹草動,怎可能不將它當回事?」
「就算蚩尤與刑天昔日戰無不勝,可如今也已歸塵土。西王母是個明白人,不可能為了單單的傳聞二字,就如此大費周章,還不惜將鳴鴻刀送給中皇。」天妃說道,「除非,傳言是真的。」
冬雪微怔了,她望著天妃,尚未開口,卻又聽得天妃說了,「於過往,蚩尤與刑天同列戰神之名,在這八荒九洲,地位無人可撼動,雖未飛昇仙位,但於三界也是頗具份量,甚至備受凡世景仰。就如妳所言,若非因度索山的介入,中皇不可能攻下南國。今日,刑天尚存消息竟是傳到天界來了,即便謠言止於智者,但依我看來,極可能中皇於獻祭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