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云稽闭关于此,秦思雨曾来过多次,对此的情形一清二楚。只是,如今再到此,风景依旧,故人却已不再。
秦思雨心中有遗憾,当年之事未能救下楚扶桑,致他身心俱疲早归混沌,这九大掌灯使,如今便也只剩下八人,可能与她说道二三的,也只有那么一两个而已。
韩昭见她眉宇间有愁绪,又不敢出言催促,只能垂首立于一侧,等着她。
良久,秦思雨低低叹了声,声音里有些悲切,遥遥道:“昭啊,你说这人活一世,为何会生出那么多的爱恨嗔痴?饶是我,在这尘世待久了,也开始伤春悲秋了。”
韩昭“唔”了声,暗暗翻了个白眼,心想:你一个神仙都不知道的事,我一个凡人,生来就有七情六欲,又怎么会懂这些?
秦思雨又轻叹了声,转身向山洞所在的方向走了去。
韩昭连忙跟了上去,好在他轻功不差,秦思雨也未御剑,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朝山洞奔了过去。
山洞内,韩蓦抱着夏筝四处查看,待了解了洞内的情况之后,他猛地发现这洞中竟是以奇门遁甲所列。但仔细看之下,这奇门遁甲却繁复异常。
夏筝翻着桌上的一本书卷,疑惑道:“这山洞的主人,似乎对奇门遁甲颇有研究。我当初在飘渺仙宫的时候,也随师尊修习过此术,可这卷宗,筝儿竟有些看不懂。”
韩蓦转身,拿过他手里的书卷,翻了翻,眉头蹙在了一起。
柳星沉并未告诉过几人,此处乃云箫囯掌灯使云稽当年闭关之事,但韩蓦看着那书卷上的批注,却联想到了此人。
先前,他曾有幸看过一本云稽所著的《杂物记》原稿,云稽的字俊秀飘逸,如同他的性子一般,是别人模仿不来的。江千寒当时还说过,这夏昌之中,能将字写得如此俊秀的男子,除了云稽之外,再无其他人。
韩蓦心下激动,如果此地真的是云稽修炼之处,那要医治师父的伤,肯定会事半功倍。
两人在这边待了许久,终于弄清了这山洞内的阵法排列。韩蓦将那本卷宗塞到夏筝怀里,抱起他便往山洞深处走去。
柳星沉压制住了江千寒体内的食梦蚕,此刻似乎并不着急寻解毒之法。她坐在山洞口,脚悬空垂着,轻悠悠晃来晃去。
天边刚升起的日头,昏昏黄黄照射着林木间的雾气,点点亮光浮起,在林木上头穿梭而过。
秋云逸一直握着江千寒的双手,脸上满满的担忧。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江千寒却始终没有转醒的迹象。让人欣慰的是,她面色比之前红润了许多,紧蹙着的眉头也舒展开了。
秋云逸守着她,心中思索着这些日子以来发生的事,总觉得这背后有一双手,在推着自己。
细细想来,当年交出兵权后,自己和那些旧部确实心有不甘,但经历过岁月,他已然不甚在乎那些浮名俗事,万事不过为求自保罢了。
若不是秋晏成为太子后,处处试探,担心自己会成为他登上帝位的绊脚石,对自己暗中下手,害自己在床榻之上躺了足有三月,秋斐更是对此事充耳不闻……
想到此处,秋云逸心中冷笑。
他相信这幕后推手不会是秋晏和秋斐,可这两人的作为,却也不断地成就自己。想想这几年的事,多数是因这两父子出手,自己回击。
如今这局势,却再也不能只守不攻。人嘛,既然要做,就要做那掌握主动,主控全局的人,否则碌碌无为一生也就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