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付三被翟夕说得吧嗒吧嗒掉眼泪。自从付东楼进府,母亲没少被父亲训斥,连大哥哥的院子都被他占了,自己不过是趁着母亲要发作他敲敲边鼓,怎么就是侮辱皇族,还落了个轻佻的名声。
“翟大人,小三还是个孩子,您别拿这么大罪名唬他。看您的意思,是打定主意要插手我付家的家事了?”曲氏没功夫安抚女儿,只叫人把哭红了眼的付三和吓呆了的付五带到后堂去。
“王太卿知道王卿殿下秉性单纯,对大宅门里的事儿不甚明了,特意叫我来看护教导。今天我要是走了,王卿殿下受了委屈,我如何与王太卿交代?”翟夕憨厚一笑,冲着曲氏拱手像是讨饶道,“夫人不要为难我。”
左一个“殿下”右一个“王太卿”还指着鼻子骂宰相府要对付东楼不利,曲氏肝火上涌,奈何翟夕是个外人处置不了,索性不理翟夕转而对付东楼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你非要劳烦翟大人与你同来,有什么事不能自己家里人好好说?”
“我也不想这样,可我要是再不来,只怕饿死在家里也没人知道。我素来胆小,叫上翟大人也不过是给自己壮壮胆而已。”朱唇抿成一线,美目微红,孤傲的身影中带着一丝脆弱,付东楼紧攥着手略略偏过头,像是不想让曲氏见到自己失态。
翟夕见状忙端了茶杯掩饰,死命忍着才没笑出来,肠子都打结了——这小子真会演啊,刚才还威风凛凛的,这么一会就变委屈小媳妇了。还真别说,颇有几分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的味道,脸好看就是占便宜。
“好端端的怎么说这话,难道厨房没给你备膳?”曲氏对付东楼这姿态可没好感,只道他是跟他那个狐狸精娘学的,就会装可怜。
付东楼拉过风泱,“母亲您看看他脸上的伤。”
风泱脸上的伤没处理过,这么会时间已然完全肿了起来,紫紫红红的一片,挂在风泱巴掌大的白皙小脸上更显严重。
“我不过是肚子饿了叫小厮去厨房看看可有吃食,他就被奴才打了。原来这宰相府的厨房规矩不一般,主子还饿着倒要先腾地方给奴才炖汤。”
李嬷嬷作践付东楼的事并没跟曲氏说。在她看来,夫人恐怕还乐不得教训教训付东楼呢。她本就是曲氏的陪嫁,下人里最是有脸面的一个,大少爷在的时候都要给她三分面子,她还真不信付东楼这个名不正言不顺的主子敢把她怎么样。
其实不光是李嬷嬷,宰相府这么想的人不在少数。任谁要接受一个从天而的主子也需要点时间,更何况当家夫人还不待见。付东楼尚未没嫁到王府,在宰相府里还是付宰相的儿子,量他也端不起王卿的架子。瑞王本事是大,可自家老爷还是宰相呢,瑞王能管到宰相内宅了?也不过是半年不到的时间,只要不把这只将要变凤凰的野鸡折腾死就行了,讨好当家夫人才是长久之计。
曲氏一头雾水,她也没发话让厨房饿着付东楼啊?难道是哪个奴才有意借着作践付东楼讨好自己?曲氏心知其中有猫腻,却也不打算将那个犯事的奴才找出来当面给付东楼交代,若是给了付东楼这个脸,曲氏的正室脸面就要被踩到泥里了。
“这话是怎么说的,你父亲在朝为官行事最是端正,这宰相府的家风自然也是端正,怎么能容得下如此欺主的奴才。你先回去给,我等下差人送些伤药给这孩子,厨房的人我会处置的。”
“不知母亲如何处置?还请给我个准话。”付东楼拉着风泱一副回护的姿态,“风泱从小就在我身边伺候,我生母去后更是与我相依为命,打了他的脸就是打了我的,母亲就算不顾我的脸面也要想着我现在好歹是半个王府的人了,难道瑞王府的脸面母亲也不顾了吗?”
久经考场的付东楼很是知道怎么在答题写作文的时候升华主题,上纲上线这一套自是手到擒来,再加上他本就对这群付家人没什么感情,对于这个可能谋杀自己未遂的长辈远没那么多顾忌,摆明了一副混不吝的姿态,管你是不是我名义上的妈呢。曲氏就没见过自己都发话了还敢顶嘴的晚辈,这晚辈还不住地给自己扣大帽子,可奈何翟夕还在这悠哉悠哉地看好戏呢,心里火再大也没敢冲着付东楼撒。
“那你说说是厨房哪个奴才做下这事了?我这就叫人乱棍打了然后发卖掉,也省的他丢我们相府的脸。”
曲氏一双三角眼直勾勾盯着付东楼,可付东楼权当没听见她指桑骂槐,当即对着曲氏躬身一礼大喜道:“母亲贤明,儿子多谢母亲了。还请母亲速速将李嬷嬷打卖出去,省得她奴大欺主连累了母亲的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