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轻步进厅,蓝大夫人并不在座,方才与她说话的几位夫人也不见人影,慕越细瞧了下,留在厅里的竟清一色都是年纪轻轻的小姐、奶奶们,郑大奶奶那位表妹神色亢奋的正与人比手划脚,不知在说什么,见她一脸喜色眉飞色舞的模样,郑大奶奶不禁皱起了眉头。
那表妹头一扭,发现她们进来,连忙招手招呼她们,郑大奶奶看她这般毫无闺仪的举措,眉头更是皱起了深深的折痕,但她们不过去,只怕她就张嘴要喊人了,她只得低声跟女儿交代一声,然后抬头满面笑意的走上前去。
郑宛如小声的跟慕越及攸六奶奶说:“一会儿过去,还请表姨和表舅母多包涵,别跟我那位表姨计较。”
慕越和攸六奶奶轻声应了,三人跟在郑大奶奶身后,还没走近,就听到那位表妹压低了嗓子道:“刚刚北胡公主来了。”
“她也来了?”郑大奶奶冲口而出,话才出口,遂即失笑道:“也是,今儿可是露脸的好机会。”连人家及笄、洗三这种场合都去露脸,汾王府大宴宾客的日子,她又怎么会缺席。
“那……北胡太子也来了?”角落里一个小姑娘怯生生的问。
“他来没来都跟咱们没关系。”她身边坐着两名少妇,严厉训斥的少妇长得与小姑娘有几份神似,另一位脸若银盘笑容甜美,前者应是小姑娘的长姐,后者可能是她家的嫂子吧!
因是开府宴,图的就是热热闹闹,多添点人气,尤其主子只有小夫妻两,侍候的人手也大都齐备,但因还有些地方未及完工封了起来。感觉上就有些寂寥,开府宴就广邀宾客,也盼藉此让主人早添贵子。
所以来赴宴的人,就有不少是慕越没见过的,不过不怕,郑宛如机灵,闺中好友不少,就算不认识,也有些印象,听到她们的对话。就在慕越和攸六奶奶身边,低声介绍那三人的身份,话声方落。另一边又有人问:“还端什么公主架子!哼!等她哥当上北胡大王,再来显摆还不迟啊!只不过啊!北胡太子孤掌难鸣,手下无人如何与身经百战,有着赫赫军功的北胡大将军抗衡?”
此话一出,花厅里众人的脸色都有些不豫。
这是实话。但在大庭广众下说这种话,就有点不妥了!皇帝还没明白表示对北胡太子是何态度,对北胡太子兄妹,众家就是拿他们当贵客待,北胡公主爱来,就让她来。反正出丑丢脸的又不是主人家,不请自来的客人,让进门已是客气了。还想要求太多,就太过了!
花厅里安静了好一会儿,花厅管事媳妇忙让人重新沏茶,又打发人去看看状况。
“听说延禧县主好不容易传出喜信的,刚刚被撞了一下。又被鞭子抽了一记,只怕……”这担忧的声音不大。但一说完,倒是引起了共鸣
这边听一些,那边再听一点,慕越总算弄明白了,原来是她们前脚一走,延禧县主姐妹后脚就到,她们两姐妹随婆婆来的,因到的有些迟,引客的丫鬟就她们引到门附近的空位让她们坐,平阳郡主来得早些,坐的位置较靠里,她原在与人说话,还是媳妇提醒她,才看到女儿们到了,她伸手招呼她们过去,延禧县主她们跟婆母、妯娌告了罪,起身要过去见平阳郡主。
谁知就这么刚好,北胡公主进门来,她不是引客丫鬟带进门的,她在垂花门下了迎宾馆派给她用的马车后,并未上汾王府内用的车轿,因她不是在名单里的客人,说来也巧,前头延禧县主她们来的人的车轿全用上了,北胡公主到时,车轿刚走,而送前一拨客人入内的车轿还没回来,于是就有点尴尬了。
管事媳妇想请北胡公主稍待,却不想这位公主就提脚往里冲,管事媳妇叫丫鬟上前拦阻,却被她抽了一鞭子,就再无人敢上前,要不是走几步路后,就遇到了交叉路,她不知往何处走,才停了下来。
可管事媳妇等人既不敢上前拦阻,也不敢上前引路,北胡公主又不发不语,只是俏脸铁青,似很生气,吓得管事媳妇不知如何是好,就在此时,送客进府的车轿回来了,管事媳妇连忙把北胡公主请上车,让人送她进府。
前头闹了这么一遭,一进门不等她走进厅,就有人横过她的面前挡住去路,北胡公主约莫是气不过,就撞了离她最近的延禧县主一记,又因其他人上前拦阻而抽了众人一鞭,延禧县主被撞得跌坐在地,根本不知发生何事,闪避不及挨了一鞭。
“听说都见红了。”
“真是太背了,她婆婆就盼着她有喜,中秋过后,她总算是有喜,纪家人都喜上眉梢。”
“可不是,我爹说,纪尚书说着说着就会笑起来,说是想到了儿子小时候,说他兄长几个生的娃儿,都不如纪七爷聪慧俊秀,谁知……”
厅里都是女眷,而且多是年轻少妇,也都明白子嗣是女人在夫家的底气,成亲后,最好的就是入门喜,再就是一年抱两,然后是生儿子,胎胎都弄璋之喜那就更好了。
但事无双全福无双至,有的姑娘看似好生养,却是四、五年没消息,也有人怀了,却怎么都保不住孩子,几年下来连自己的身体都被拖垮的。
所以蓝慕葭丈夫外放,公婆也外任,便推给娘家照应,蓝慕金只怕过几日,又要回蓝家安胎了,姑奶奶回娘家小住,却是撒泼到连自个儿亲娘都看不下去,可又怜惜女儿,只能委屈怀孕的媳妇回娘家安胎。
不然一起冲突,当婆婆要是护着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