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是为难,也只能是请刘大人亲自验过伤方能诊治。对于刘太医的尴尬处境她们也都心知肚明,因此犹豫再三、权衡利弊之后,最终还是冰凝朝月影缓缓地点
刘太医自己的难题解决了,却是令冰凝和月影两人陷入了无言以对的境地。说实话吗?那她就是刚刚被掌了嘴。这么伤脸面的话让月影如何开口说得出来呢?再者说了,听到这个实话,但凡一个人动脑筋想一想都能够知道,这永和宫里除了皇太后,谁敢打她这个侧福晋?说实话的结果无异于将婆媳矛盾、母子失和的丑事公之于众,这让她们如何说得出口?不说实话?那刘大人如何悉心诊治、对症下药?这一趟不是白跑了吗?
刘太医说这些话的时候,依然低着头。冰凝两人是尴尬万分,那刘太医可是如履薄冰,生怕一个闪失就招开杀身之祸。就说现在,抬头望诊?他刘太医就算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如此放肆无礼;不抬头?不知道伤情如何,怎么才能诊治?好在刘太医也是久经沙场之人,短短时间里就想出来一个两全之策,他自己继续俯身垂首,通过口头询问的方式来解决诊治问题。
“不知年主子这伤是怎么弄的,微臣知晓了才好对症下药。”
“那就请刘大人开始诊治。”
面对如此小心谨慎的刘太医,冰凝和月影两人无可奈何地相互对望了一眼,她们也不想如此尴尬地面对刘太医,也想有一架屏风能够令双方都心里踏踏实实,奈何皇太后这一巴掌非要落在冰凝的脸上。最终还是月影率先开口,打破了僵局。
果然是年主子!听到这温婉轻柔、不紧不慢的吩咐,刘太医非但没有令心情平静下来,反而是暗暗倒吸了一口冷气。先有于太医的前车之鉴,又有皇上吹毛求疵的名声在外,面对这个甚得恩宠的年主子,刘太医简直是坐立不宁,生怕自己有半点过错被皇上抓住把柄而治罪。因此即使冰凝已经发话请他起身,半响过后刘太医仍是没敢动,依然保持垂首低头的姿势,不敢有任何冒犯和不敬之举。
冰凝一边将刘太医叫起,一边在月影的服侍下在主位上落座。
“刘大人千万不要客气,赶快请起。”
“给侧福晋请安。”
结果等了许久没有等到准许他进去的吩咐,反而听到了有脚步声传出来,而且是不止一个人的脚步声,怎么?侧福晋亲自出来了?时间不多,实在是来不及刘太医再多想,吓得他赶快起身离开座位,略略整理了一下衣裳就即刻朝着里间屋门口的方向俯身行礼。
然而今天却是不行了,由于冰凝是脸颊受伤,如果再是隔着屏风看不到伤口,就是神医扁鹊来了也无法诊治。不过刘太医却并不知道冰凝伤在脸颊,只见外间屋没有架设屏风就以为这年主子伤得不轻已经起不来床了,需要躺着应诊。然而由于没有得到吩咐,他也不可能贸然随月影进里间,于是只得是尴尬地在外间屋继续落座,静等吩咐再前去应诊。
刘太医前几次赴王府应诊的时候,从不曾有幸见上冰凝一面。由于那几次出诊不是医治小题大作的手伤就是复诊喜脉,因此每一次的望闻问切都是由月影事先架上屏风,再请刘太医上前诊治。
月影这才省过味来,慌忙将刘太医请进屋里。待刘太医随两个丫头进了屋之后,湛露忙着奉上热茶、照应落座,月影则赶快进里间扶冰凝出来。
“月影姐姐,主子问……”
就在刘太医惶惶不可终日之际,幸好湛露及时赶过来给他们解了围,因为她久等半天都不见外面有动静,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待她快步过来看到的只是两个人站在门口既不进来也不说话,当即很是奇怪。
刘太医一直处于对自己未来不堪命运的忧心忡忡之中,此时面对月影的这个怠慢更是令他心中没有底,拿不准眼前这个丫头是皮笑肉不笑还是嘲笑讽刺挖苦。月影是什么身份他自然非常清楚,按惯常来讲,作为冰凝的贴身大丫头,当然就是皇上的收房丫头,她的态度定是来自于皇上的授意。一想到这里,刘太医更是觉得自己这一趟出诊根本就是有去无回。
月影之所以这么激动,一个原因当然是因为刘太医与她们相熟,在暂居永和宫几乎与世隔绝的这些日子里,能够见到一个略微脸熟之人对她来讲都像是见到了亲人一般,而另一个原因则是因为刘太医是妇科圣手,这一回出诊不但能够医治冰凝的脸伤,同时还能顺便帮她看一看小阿哥怎么样了,这简直就是双喜临门呢,月影当然是高兴得合不扰嘴了。只是她实在是太过激动,又是个嘴拙之人,情绪极度亢奋之下竟是只顾得冲刘太医傻傻地笑着,半天都没能说出一个字来。
虽然打开门之后映入她眼帘的是刘太医那张面色阴郁、神色难看的脸庞,然而对于月影而言,这张脸竟又是第二个大大的惊喜!原来是刘太医,这可真是太好了,菩萨终于被她每日虔诚的祈拜感动了,终于眷顾小姐了!只要有了刘太医亲自出诊,小姐就一定不会再有什么岔子了,一定会万事无忧了!
当月影听到门外响起“太医院刘太医前来给年主子请安”的禀报之后,登时一颗激动的心恨不能跳出胸膛来,总算是盼星星昐月亮盼到了大救星!激动之下竟是顾不得吩咐湛露,赶快放下手中正忙的活计立即起身出来迎接。